秦君璃突然开了口,让雷鸣浑身一震,连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去年的落坞山一役他并未在场,虽然后来听人形容凶险万分,却着实不知到底凶险到怎样的地步。
就连当时的玄麟卫都被下了禁令,无人胆敢提及这场设计巧妙的夺权之战。
可今时今日,雷鸣却从自家殿下口中听到了那些往事,不由的冒了冷汗,有种无所适从的恐慌。
“本王知道,那时的她并非真心实意的助我。只不过身为离宗的宗主,被那三百年前的素玉之约捆住了手脚罢了。”
背手而立的男人有些惆怅,话音中带了些许不甘,像是这满目的冬景,荒芜而又萧瑟。
“后来她说要用落坞山一行换本王一个承诺,承诺永远不对无念山动手,承诺永远不将离宗卷入这乱世纷争。”
“殿下…可是应了?”
雷鸣对离宗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那个隐居在无念山中的诺大宗派是无念先祖所建,意在匡扶秦氏后人,定江山、平战乱,一统南北。
却不想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后,南秦北齐划地而治,便叫离宗就这样隐迹于江湖之中。
“应或不应,又有什么区别?‘素玉之约’不过是三百年前口说无凭的遗愿,而天下两分了这么久,又岂是说合就合、说乱就乱的?”
此话一出,但叫站在秦君璃身后的雷鸣有些糊涂,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这么些年,若说谁能猜透主子心思,除了一个燕先生便不做他想。
只是如今燕先生随了白家旧主,怕是再也没人知道这位心有沟壑的殿下在想些什么了吧……
“我以为我要的是离宗,是那个消息灵通、无所不能的离宗。
然而从落坞山回来后,我却发现,就算得到了西北大营的兵权又如何、就算坐上了那个权力至上的皇位又如何,我不过还是那个金玉白棠的秦四皇子、还是那个不知路在何方的懵懂少年罢了!”
“殿……殿下?”
雷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有所戚的四下环顾了一番。
殿下他可从来不会当自己的面说这些,就算玄麟卫做错了什么,他也只会冷冷的丢个好自为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