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知道不,就上个月的事,西和州守将刘昌还把鞑子约出来边境上头,他奶奶的一刀砍了,跟切西瓜似的,真他妈过瘾!”
许俊说着,刚拿起酒碗要喝,忽然大厅一阵吵杂之声,来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许俊一见大喜,酒碗也丢下了,三步两步奔过去,一把搂住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道:“老彭!你怎的也来了!”。
那汉子显得有些疲惫,但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兴奋,他示意许俊先回座。到内堂去拜见了韩侂胄后,果然回转过来。
这男子叫彭法,是东路招抚使郭倪帐中法曹,还未等他没坐安稳,许俊便捶了他两下:“老彭,你不去打鞑子,却来这做甚?想做大官忙巴结啊?”
彭法笑道:“这不正是打了鞑子来么!”
一言甫出,满桌皆愣。许俊问道:“真有此事?果真……打起来了?”
彭法笑而不言,用筷子沾着酒,在桌上写了“泗州”二字。
许俊更是惊奇:“打回来了?泗州是边境重镇,鞑子向来把守得和个水桶似的,这……取胜不易啊!”
彭法故意卖个关子,低声道:“可不是么!前日郭倪将军着陈孝庆、毕再遇两将军取泗州,自以为抢占先机,谁知还未定计,就捉到了一个细作,审问之下才知我军要进攻的消息早被金狗探得……”
是的……这是青二十七第一次听到“毕再遇”这三个字。
那时候的他,远非后来那个厌生却又怕死的垂垂老者。
酒桌之上,几个汉子仍旧兴致勃勃地谈着当日的那场大战。
金人得知宋将进攻的消息,立即作防御准备,将泗州榷场关闭,并堵塞城门。
他们迅速的反应令宋军中顿时阵脚微乱,有人甚至提出放弃攻城;但毕再遇仍然坚持。
那个清晨,毕再遇将八十七名死士召到帐前。
没有太多的煽动性语言,他只是缓步走过每个人身前。
这些人,都是他一个一个地从边境流民中挑选出来,留在身边。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生离死别,每一个人都誓死效命于他。
可有时候,他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让他们随自己征战沙场是错是对。
“敌人已经知道我们出兵的消息。如果这一战已然不可避免,失了先机,只会带来更大的溃败。自古兵以奇胜,你们愿不愿再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