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盈只听身侧一人得意笑道:“若不是听闻晋国栾范之智,文韬武略,精通兵法,又岂敢在班门卖弄,如今侥幸得手,忝得天眷,自然不敢夸谈于浮世,只不过一慰老朽平生罢了!”这声音自不必说,就是那卑鄙无耻偷袭于李小和的灵寿翁。
众人山崖滚落,狼狈不堪,范吉射与栾盈呆呆望着灵寿翁,想必他们也并未料到这四派人士竟然欲擒故纵,埋伏在此。心知中了计中计,此次当是再无机会可以逃脱,孟小武和程桐只紧紧护住李小和,伺机对敌。
周遭一群人奸邪之笑无穷无尽泛滥而去,早已将整个太行山林响彻,那份得意,那份狂妄,那份奸邪就好似这人世的万千邪念镌刻于脸上一般。
灵寿翁又望了望李小和,笑道:“竟还没死!”探手便要向李小和怀中摸来。
孟小武就地一滚,翻到旁侧,负着李小和,闪躲开灵寿翁这一探。灵寿翁微微一笑:“竟然忘了,昨日在林子里,各派弟子中属你的功夫最好,能与冷礼对上几十招不分胜负,身手又不是五服十一派的路子,想必你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吧!”
孟小武没理会灵寿翁的问话,向后连连跳出两步,护住李小和,眼下或只有她能与对方一斗。
程桐挣扎起身,只觉颈项一凉,一柄琅琊派的细剑早已搭在自己肩上。
冷礼迈步上前,冲着孟小武得意道:“眼下栾范二公子已经伤重难行,李小和昏晕不起,这位小兄弟,你武功再高,或许也不是我们四派一百多人的对手啊,不如交出李小和,你自己逃命去吧,休管那些江湖侠义之说!”
小武只是冷目对着一众人,并不说话,机警之色不敢少怠。灵寿翁见她不说话,便又接道:“冷先生所言不错,这世上哪里有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又是武功盖世,又是侠义如风,仗剑锄奸。只不过是江湖朋友抬举他,给他们附和着吹捧吹捧罢了。其实今日你放下李小和,得以活命,我们也得了自己想要的物事,皆大欢喜,日后江湖上见面,自然也算是个旧相识,谁还不给谁帮衬着些,这不就把这段不愉快变成了江湖上的美言了吗?”
孟小武仍旧不言语,冷目打量着四下里的情形。那四派人众,层层叠叠,林胡的马匹在外围,冷礼和灵寿翁带着本派弟子围在中心,无终派的弟子在中间策应,里里外外,三四层有余,只叫这五个人插翅难飞。
孟小武始终不言不语,只凝神警备,显然是要与这四派弟子拼命到底。冷礼先忍不住对灵寿翁道:“看来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灵寿翁也不客气,喝道:“既然如此,休怪老朽以大欺小了!”
眼见得灵寿翁木杖再出,忽闻林中一声尖厉的鹤鸣,凌空而啸,直贯九霄!
“江山千羽一白鹤,苍穹万里极目绝,凭君莫笑书生意,弹指堪将参商合!”林中诗号顿起,如破阵鸣镝,雷音天鼓,直接将众人一干奸笑尽数荡灭。
栾盈与范吉射眼中光芒大现,孟小武也立时向四周观望,心道莫非是他!
忽见林木掩映之间飞来一物,光芒耀眼,晶莹剔透,直奔灵寿翁手腕打来。中山派三名弟子眼疾手快,立时挺剑横栏,只听“砰砰铛“三声鸣响剑刃横飞尽被那物击碎。然而此物来势不减,灵寿翁就地一滚,伸杖抵挡,只见日光映照之下一枚晶莹冰羽钉在灵寿杖上。
灵寿翁面色大变,朝冷礼道:“快聚弟子来!“
忽见树影斑驳,林隙之间一袭鹤影冲天,头上一人凭空而至,双脚踏白靴,一身青碧绸衣,纤尘不染,手中羽扇晶莹,应日月之辉。面色和缓,容颜微傲,此人正是靳天羽!听他从容道:“江山之秀,岂是蝼蚁可以窥测;栾范之智,怎容尔等妄图揣度!”
“靳天羽!你好狂妄!”冷礼厉声喝了一句,手中碾碎一物,一声呼哨,凭空飞了出去,只见天空横划出一道深紫色的烟雾。
灵寿翁又微微笑道:“雅士光临,不知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