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潘爱子娇小柔软的身子,薛谨之笑着起身,识趣道。
语毕,命随侍在室内的宫女太监并公孙蓉儿随同自己步出房门,将偌大的帝宫主殿留给爱子叔侄。
待得房门关上,季林面露心疼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将爱子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轻声哄到:
“丫头,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泪水似开了闸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潘爱子只是一味的哭,好像要把这一生的泪水都苦干了似的,哭得季林的心整颗纠在了一起,直后悔当初不该为了回报王爷的知遇之恩,而将爱子送进宫。
哭了良久,潘爱子方哑着嗓子道:
“季叔叔,自从进了皇宫之后,我就经常做恶梦,梦到有个女人赤身的被绑在台子上,好多男人欺负她,寒竹说那是风夫人的鬼魂缠上我了。还有,太后无缘无故将我关进天牢,差点害的我被毒蛇咬死。我讨厌这个皇宫,我不要留在这里了,你带我出去,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小手紧紧抓住季林的前襟,满目尽是哀求之色。
闻言,季林的心猛地一震,那被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回忆,好似带刺的藤蔓般,疯狂的在他的心头滋生开来,直扎的他一颗心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失去爱子的伤痛已然减轻,伤口也痊愈了,却不曾料到,所谓的痊愈只不过是表皮的愈合,内里却以溃烂发脓,烟儿记忆的回复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的将那表皮挑破了。
“季叔叔,这世间会不会真的有鬼魂?太后又为何无缘无故要责罚爱子?”
这么多年未曾仔细看过烟儿的模样,而今望着她惶恐无助的小脸,季林突然惊觉,烟儿的容貌简直就跟爱子一模一样,就连自己看着,也几乎分不清眼前的脸到底是谁了,何况是太后。
哼!那个女人肯定认出烟儿是爱子的女儿,才会痛下杀手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了,为何还这般心狠手辣,实在可恨。
“别怕,丫头。若是这世间真有鬼魂,季叔叔也会般你赶走的。放心,季叔叔今日便带你出宫。”
闻言,潘爱子不由破涕为笑,天真无邪的秀颜展露出明媚的光泽,就像雨后阳光下随风轻舞的栀子花,娇嫩而又纯洁,使得季林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良久,见季林只是静默不语的凝视着自己,潘爱子颇感有些不自在,垂下小脸,低声道:
“季叔叔。”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季林如遭雷击,脑海中一阵轰鸣,思绪乱做一团,心下自责不已。
季林啊,季林,眼前之人分明是烟儿,不是爱子,你不该将她错认,更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否则,爱子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安息。
慌忙稳了稳心神,松开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季林笑得有些勉强道:
“丫头,季叔叔这就出去求皇上放你出宫,你且好生歇着。”
目送着季林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潘爱子姣好的秀眉不由蹙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季叔叔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