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心中冒出一个猜想,思绪起落间,张说却已经对她说话了,他语调和蔼,笑问道:
“伯昭可曾婚配?”
沈绥挑了下眉,道:
“末学尚未娶亲。”
“可有婚约在身?”
“不曾有。”
“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七。”
“年纪也不轻了,是该娶妻了。”
这什么情况?沈绥一头雾水。她下意识看了张若菡一眼,只见她面颊忽的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沈绥恍然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耳根子也开始泛红了。
“这个,伯昭你看……”张说下面的话呼之欲出。
“若菡不便打搅两位,这就先回了。”张若菡抢在前面打断了张说的话,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
“嗳,莲婢……”张说想唤住她,奈何张三娘子已经快步离去,不容挽留。
“这孩子……”张说语气中有着无奈。
沈绥有些尴尬,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楚,挺不是滋味的。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吃起自己的醋来。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站在原地,向忽陀使了个眼神,让忽陀先回房,忽陀会意,很快离去。
“伯昭,请见谅,莲婢这孩子小时受过心伤,封闭内心,发誓终身不嫁,若不是咱们苦苦相劝,恐怕她早已落发为尼。那时,有一位了一大师,世称南海神尼,敲开了张家大门,借宿张家,这一住就是三年。从此以后,莲婢这孩子就跟随了一大师修佛。了一大师是引她入佛门的师尊。再后来,了一大师要辞别张家离去,莲婢不舍,便随了一大师于扶风法门寺修行了半年才回长安。当时结识了法门寺的方丈住持真济大师,真济大师与她有半师之缘。”
沈绥蹙了下眉,听张说谈及此事,她忽的想起当日慈恩寺中,张若菡曾向她讲述过自己与法门寺的渊源。当时她的说法是,真济大师才是引她入佛门的师尊。沈绥听后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她所听说的是“南海神尼”才是张若菡的正牌师尊,张若菡为何要离开长安,舍近求远地去扶风县,拜男僧寺庙中的方丈为师,这不合常理。
但是这位南海神尼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传说她是南梁人,佛法高深,好像活了一百七十多岁,从隋前乱世一直活到当今,容貌常驻。沈绥觉得这传说简直一派胡言,这也是她始终怀疑南海神尼是否存在的根本原因。
可惜的是,这件事的真实性,沈绥不得而知。因为十七年前她因为巨大的变故离开长安后,有六年的时间,她一直处在病痛折磨和极度痛苦的复健之中,千羽门当中也乱作一团,无人管理,差一点就要溃散。她拖着病体,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千羽门重新整顿发展起来,因而早几年有关张若菡的情报,并不是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