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时候,李格格成了李侧福晋,府里摆宴席,阿玛很高兴。
额娘撑着笑,倒像是礼仪周到。府里其他人都笑着,真心或者假意已经不重要了。
入冬之后,第一场雪还没下来,弘晖已经不行了。
药石无灵,吃不进去,也喝不进去。
起先,阿玛还守着他,后来就顾不上了。
只有额娘每日里抱着他哭泣。
他想说额娘你别哭了,儿子只是去别处走走。
可却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夜,他听着额娘抱着他,闷声闷气:“我就不该生你,叫你平白受了这七年的苦。你是嫡子,竟连庶出也不如。”
弘晖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要走了。
像是忽然轻松,灵魂脱离了躯壳,他却依旧看得见这一切。
因为年岁小,府里不许挂白,甚至不许停留,就匆忙送出去了。
说是找了个好地方,期望他来生富贵。
弘晖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不能离开这个府邸。
他到了前院里,瞧见阿玛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容沉静,十分悲伤。
太监劝着:“主子爷不要太过伤身,大阿哥去了天上也是有福气的。您身子重要啊。外头的事,千头万绪的,您可要打起精神来呀!”
弘晖想,阿玛一定很想他。
然后,他又去了正院里,看到了自己的额娘。
她没有哭,只是形容枯槁的坐着。
可是弘晖却觉得,好像这样的额娘连悲伤都悲伤的太过压抑了。
他说不出话,也碰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