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倘若那本账册还在,李大妞怕是早就被杀了灭口。土牢内的所有人,能够活下去,是因为,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不能够出去,是因为,这些真相不能够示人。
“所以啊,你别想着出去了,你现在已经知道土牢的存在,就不可能再能出去!”李大妞重新蹲回了原地。
她应该知道所有人到这里的原因,包括那个奇怪的女人。但有时候,知道太多事情的人,往往活得都不快活!
“对了,之前听你说起过,这件衣服是你心爱之人送你的?”
李大妞掸去手中的灰,轻抚着身上的布料,虽然过了三月未换,但这种触感依旧是原来那样。
“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什么?”
“三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一定找了别的女人!”她的手里揉搓着那件她最爱的衣服,“反正我也出不去,他还不如趁早死了。”
“你这话……”
“这话怎么了!话粗理不粗!”她手一按地,一跃而起,拍了两下灰,“你那情郎没准也准备放弃你了!”
“他不会的。”
“什么不会!哎,天真,你太天真……”李大妞急得有些生气,“臭男人,绝对早忘了我。”
她急得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生气得哭了,还是伤心得哭了,反正哭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但在这土牢内,能哭比傻笑好,生气比发呆好,起码,你还算个人。
她再次抽泣几声,“要是,要是,要是我没有去碰那本账册就好了……”
她的呼吸一顿一顿,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伤痛。或许是这里实在没人说话,或许是这里实在空虚,让人有时间去想一些平时不敢想的事情,然后越来越沉默,就好像坐着的一尊佛,思考人生。
“一句话。”
“什么?”她抹着眼泪看着颜宋。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