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目送裕王殿下离开,估摸着他二人差不多走远了。于是深呼几口气,缓了片刻之后,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扶着墙边准备离开这院子。
谁知他刚走了没两步,忽觉胸中一阵翻腾。林寒下意识地弯腰一咳,之前忍了全程的那一阵痛楚此时再没能忍住,嘴角渗出一缕鲜血来。
那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飞快的滴落。
他连忙想抬手擦掉,却因为手抖而没能阻止那一口鲜血掉落于地,在光洁如新的大理石板上漂散出一团清晰的朱红色。
林寒顿时愣住了,因为想起裕王殿下说的那句——这府里的花花草草皆受不得血腥气,会被冲撞了。
他只好重新艰难地弯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拿自己的袖子将那一团鲜血擦掉,却因为动作过快,又引得心口之中的气血一阵新的翻江倒海。
林寒皱了皱眉,心道自己这身体怎地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一百绞鞭就有些难捱。难道说,终究还是抵不过年纪的侵蚀……
他正待咬牙硬挺过去,谁知耳边响起一阵无奈的叹息声,那声音温润而柔和:
“你这是……给我擦地板来了?”
裴年钰从林寒起身时就已经在门口站着了,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一开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声,怕自己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让他难堪。
但是现在看来,他若再不出声,只怕林寒会一直跪在这里给他擦上一个时辰的地板。
他看着林寒这个样子,心道你都这样了,那你刚才还逞什么强。若非楼夜锋拉住我,让我回来看看,你自己在这里可怎么办呦。
他叹了口气,问向身边的人:
“林寒这是……?”
楼夜锋道:
“属下也也只是猜测……他们宫里的影卫恐怕规矩与我们不同。若是有特殊情况,受不得皮外伤之时,便改为用内力运鞭行刑。”
裴年钰一怔:
“那他岂不是……受了很多下的内伤?这还不如让他受那外伤呢吧?”
“……差不多是了。”
裴年钰看着林寒,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没能发火。
这规矩,楼夜锋他不知道,事后才猜出来。但是你林寒不会不知道吧,却半点也不肯跟我说,只自己从头受到了尾。
我道我是在帮你,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害你受了更多的苦头……
裴年钰心中颇不是滋味,深知这下算是他自己弄巧成拙了,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