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纠结到了无比痛苦的境地。
仿佛是一匹原本凶猛无比的狼,却如同碰见了什么天敌怪物一般,被逼至绝境,却想不起来一点反抗的手段,尖牙利爪全都收得干干净净,在庞大怪物的阴影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自己几句话便能将他逼成这样……也只有自己会让他露出这般脆弱的神色了。
他的三十岁老男人,明明平日里是那么的成熟稳重,却总是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区区几句话就耍得方寸大乱。
他的夜锋啊……
此刻裴年钰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他哪里还忍心继续再逼下去了。今天的楼夜锋已经比先前……进步了好多,他其实已经挺知足的了。
于是他瞬间撤了自己的气势,而后从怀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巾,轻柔地抚上他的面颊,将他的汗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温柔地道: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至于这么紧张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楼夜锋如同刑场上待决的囚犯忽然被释放,胸中提着的那口气瞬间就松了下来。
他看着主人骤然柔和的神色,眸中尽是淡然——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自己的竭力隐瞒并没有什么作用。
然而主人或许将他的心思洞察皆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与包容,仿佛神佛看向人间的慈悲,能赦免所有的罪过,也能抚慰治愈一切的伤痕。
他竟一下子看得痴了。
裴年钰将他的汗水擦干净,一抬头却见他又这般“胆大包天”地看着自己,目中莹莹,不禁心中一动。
楼夜锋骤然反应过来,连忙避开主人的眼睛。
裴年钰忽然轻轻一笑:
“你既觉得我生得美貌,喜欢看我,那你大大方方地看便是了。你说我生得美,我高兴还来不及,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未免、未免对主人无礼……”
裴年钰一本正经地道:
“你若不看……岂不是浪费了上天赐我的这一副好皮囊?女为悦己者容,本王为吾悦者容,没什么毛病,都是天经地义。”
“若你不愿看,岂不是说本王长的很丑?那你就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本王便要治你的罪!”
“…………”
楼夜锋哑然失笑。
主人最近总是这般幼稚,又任性,这种胡说八道的歪理,竟也能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楼夜锋倒是心中感念主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容他将这不敬的心思安放于主人身边,连忙应道:
“属下不敢……主人生得好看,属下愿意多看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