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真是鄙视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绝情一点?
“好,我不去。你撑住了,我们一会就去找大夫。”
像是终于等到了想等的话一般,公孙展再也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口中的低喃也停了。
君悦抬手,以袖子拭去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他脸上本就留了雨水,如今又冒出汗水来,混在一起,搅得狼狈。像一只从泥水里滚出来的狐狸,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
她抬头,视线落在还趴在墙角的那个男人身上,眼睛里瞬间染上了寒霜。
“为什么?”
她不明白,一个憨厚、质朴的乡下男人,不好好种地养家糊口,为什么非要做这种杀人的勾当?
那男人的妻儿也被公孙展的护卫扣在墙角,一动不敢动。母亲护着孩子,一脸的惶恐。对这满屋子的刀光惶恐,也对自己丈夫的惶恐。
“为什么?”那男人痴痴一笑,说出了令君悦震惊、又理所当然的理由。“当然是为了钱。”
他自嘲道:“你能给我十两,人家能给我一百两。一百两对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来说,足够一生无忧,足够我们不用饿死的过一辈子。”
“所以为了能活着,连人都可以杀了吗?连良心都不要了吗?”
她指向妇人怀里的孩子,冷声道:“当着你孩子的面行凶,你是在教他如何杀人吗?”
那男人看向自己的孩子,孩子迎上他的目光,害怕地躲进母亲的怀里,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别说孩子怕了,就连他妻子也怕了。母子两人颤颤发抖,却又相互拥抱安慰。
那男人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招输,此后整个人生都输了。
君悦也不再说教,对公孙展带来的护卫首领关月道:“把他们都绑了,派人去找来当地的县官,让衙门的人把他们押到赋城去。”
“是。”关月立即吩咐人,到衙门报案去了。
正好,流星和霓裳也赶了回来。
流星道:“少主,我们找到了辆板车。”
君悦立刻道:“板车套上马,去找大夫。”
“是。”
君悦又对关月道:“把这屋里能挡雨的东西取下来,做成一个雨蓬,不能让他的伤口再淋雨,否则会感染。”
“是。”关月此时也不管君悦是不是他主子了,反正是为他家公子,她说什么他都照做。
马车和雨蓬做得很快,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君悦便抱起已经昏过去的公孙展上了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