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林顺着北山的山脊蜿蜒曲折地排布着,而且在最高峰的悬崖顶上,还矗立着一棵长不高的独松树。在半山腰,翠绿的枫树林和深绿的杉树林纵横交错。靠山脚下的是常年绿意盎然的毛竹林,一眼看不到边。郁郁葱葱的大山,从外面看,阳光明媚,山花烂漫;但是一走到林子里,就变得凉风习习,阴暗潮湿。
大羿和逢蒙就来到了毛竹林中,因为这里有一条过山的小路,北山中唯一人走的路。远征的队伍就是踩着这条小路翻到北山的另一面的。但是沿着这条踩烂了的路走,除了飞鸟和野鸡,很难寻觅到大型的猎物。
逢蒙却并不在乎猎物的大小。在芦苇滩的时候,他就是盯着长腿鹤钻进芦苇中的,后来发现了红狐狸才改变了目标。现在时不时有野兔乱窜,他的竹箭早就射掉一半了,只可惜一直野兔都没有射到。
大羿摁住了逢蒙的弓箭,说:“竹箭省着点用,能捡回来的,都捡回来。你跑这么远,就为了打野兔啊?”
“野兔虽小,五脏俱全,剥了皮,也是一盘儿好肉啊。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打只老虎、灰熊啥的喽?背得动吗?”逢蒙倒拿大羿开起了玩笑。
“不说打只老虎,至少也得是头山猪吧。背不动?你不是有刀嘛,割下最好的肉背回去。”大羿说着,就想起了师傅阿力教自己的打猎技巧。
猎人在山林里带不走大型猎物或者猎物太多的时候,可以分解猎物,带走一半,然后把剩下的一半包好,埋起来,第二天再来取。不过大部分埋起来的猎物,第二天再来看,都是被别的野兽刨走了。所以分割后都要先带走最好的部分。
“打了先背着呗,一只兔子是小,但是再小也架不住多啊。多打几只就是喽。”逢蒙又要去瞄深草里窜动的一只灰兔。
大羿叹了口气,说道:“哎呀,阿蒙,兔子一般在傍晚的时候最多。我们打到大家伙,回去的时候,再打兔子也不迟,而且那时候,兔子都是整窝整窝地出来吃草,特别好打。现在不要在小兔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逢蒙觉得这位新拜的小师傅说得蛮有道理的,才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冲动,说:“那好吧,听你的。现在我们往哪儿走?”
大羿看了看东面,说:“师傅经常带我去东面。那边的獐子、狍子的比较多,去东面吧。”
逢蒙好奇地问:“你们没去过西面啊?我看西面都是大树林子,路也好走些。去东面都要踩着这么深的蒿草,一深一浅的,要是被草里的蛇咬了咋办?”
听逢蒙这么一说,大羿也想去北山的西面走一遭。他倒不是害怕被蛇咬,只是阿力从来都没有带他去过,每次都说西边没什么大猎物,不值得去。可是阿力越是这么说,大羿越觉得师傅是在骗小孩子。现在他做起了逢蒙的师傅,因为一般大,也执拗不过逢蒙,去西边也正好满足一下他的猎奇心。
“也行,就去西边看看,要是遇不到大个儿的,就再折返回头,收拾几只兔子。”说完,大羿就领着逢蒙向西面的杉树林子走去。
杉树的叶子很特别,严格地说,它更像刺。枯黄的杉树叶铺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就像堆在一起的土蝉壳,踩上去还嘎吱的响。
“哎哟,哎哟,这树叶子戳脚底心呐!”逢蒙喊着疼。
“是你要来这边的,忍着吧。”其实大羿也觉得脚底被刺得生疼,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你看!”逢蒙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指着树上,对大羿说:“那是什么东西?是松鼠吗?不对呀,松鼠怎么没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