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心胸狭隘,万一到时候他想报复执失云渐,她该怎么办?
毕竟执失云渐是被她喊过来的。
就当是欠下一份人情债吧。
人情债必须早点了结,拖得越久,将来可能一辈子还不清。
裴英娘拍拍手,拿定主意,“去含凉殿。”
忍冬猜出裴英娘想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贵主,何必节外生枝,反正人已经救下来了……”
裴英娘摇摇头,打断她的话,“趁现在武奉御还没逃出宫,早点把他的罪名定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等他明天缓过来,反咬执失校尉一口,我会良心不安的。”
忍冬不敢再多说什么,别看永安公主小小年纪,其实主意大着呢,行事待人,自有章法。她是身份低贱的宫婢,只能劝谏,不能替公主拿主意。
方才对裴英娘有诸多不满的女官神色震动,盯着裴英娘看了许久,脸上现出几分愧色。
裴英娘走到含凉殿的时候,淮南大长公主和李令月已经回偏殿去了。
先一步回到含凉殿的执失云渐看到裴英娘,眉头皱了一下。
李治方才和大长公主李澄霞说了很多家常话,有点疲累,摘下幞头,靠着隐囊假寐,宫人跪坐在一旁,为他捶腿。
看到裴英娘进殿,李治笑了一下,“小十七是不是来寻你阿姊的?她已经回去了。”
裴英娘行到李治身前,郑重行了个稽首礼,抬起头,眼泪刷刷往下掉,“阿父,英娘害怕。”
李治脸色一变,挥退宫人,“小十七,到我近前来,谁欺负你了?”
裴英娘扑进李治怀里,小声饮泣:“英娘不敢说。”
李治看她哭得可怜,心中恼怒,小十七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恬淡模样,和谁都能融洽相处,何人如此大胆,把她吓成这样?
他抬起头,冷冷逼视随行的忍冬和女官,“你们是怎么照顾永安公主的?”
李治性情温和,少有动怒的时候,两人吓得冷汗涔涔,仓惶下拜,“奴等失责,求陛下恕罪。”
裴英娘原本只是假哭,但真的哭起来了,发现好像收不住,干脆放任自己趴在李治怀里,把眼泪全部糊到他身上穿的青织金麒麟锦袍上,把他的衣襟蹭得皱巴巴的。
李治感觉到怀里的小十七在瑟瑟发抖,目光一寒,愈加恼怒,扬声叫执失云渐,“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