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人嗤笑一声,“我早就说过道远堂的人做事迂,什么都要照规矩办事,却不知道最后吃亏的往往是老老实实守规矩的人。是规矩,往往都有漏洞,那些个不守规矩的稍微动点歪脑筋,就能叫人抓不到把柄,最后逍遥法外。”
说到这儿,陈道人嫌弃地斜了眼虞夏,“我说他们迂,没想到你更迂,竟然会想着把仇人交给道远堂判罚,他们没有那道士作恶多端的确凿证据,最多只能小惩大诫一番然后放人。”
“所以我说啊,你这亏吃的,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你自己。”
虞夏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认同。
“可是,若人人都不守规矩,那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迂腐!”
陈道人拿旱烟袋敲了敲虞夏的脑袋,“我让你不守规矩了吗?我是让你在分清善恶的前提下钻规矩的空子!你看这道士为什么还可以出来给你使绊子?就是因为人聪明。”
“我且问你,你爹被人害了为何你要亲自打上门去而不是去衙门告官?”
虞夏一愣,若有所思。
陈道人瞥了她一眼笑道,“其实你知道有时候规矩并不靠谱,那赌坊有官家背景,哪怕你告官也无济于事。你也知道怎么让自己报了仇还能全身而退,所以,你其实是会钻规则的空子的。”
“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无论你是不是玄师,什么事都指望规矩指望外部的正义是没用的。如今太平盛世尚且如此,假如是乱世呢?哪里还有规矩法度可言?”
虞夏沉默了许久。
陈道人也不着急,只倚在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旱烟袋。
“陈爷爷,那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陈道人翻了个白眼,又拿旱烟袋邦邦邦狠狠敲了瞧虞夏的脑袋,虞夏疼得缩了缩脖子,眼里泛着泪花,有点委屈地瞧着陈道人。
“敢情我刚刚跟你说那么多都是白费口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该怎么做你还问我?”
虞夏低下头咬了咬唇。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原本是个让家人同窗照顾着的小丫头,骤然之间就要面对这纷乱的江湖,心中有些胆怯。
虞夏看了眼掌心淡得几乎看不出影子的寒鸦,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直视着陈道人。
“陈爷爷,我想找到那道士。”
陈道人挑了挑眉,“找到之后呢?”
“抓住他。”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