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迟疑,她害怕与他们有关的一切。 秦峰看着李恩敏离开时掩上的房门,闷声道:“她不知道我以前的很多事。我想你也不会有兴趣让她知道。” 温迪频频点头,她的过去,不足以对外人道也,她也不想再提起从前。她递上文件,岔开话题:“总裁,请过目。” 秦峰老调重提,温迪对于金屋藏娇之说,绝无商量的余地。只是,秦峰手中的那张为温迪准备的辞职表,让温迪心有余悸。 秦峰承诺,在她辞职后,给她优越的生活,甚至,在经济上接济她的家人。可温迪还是拒绝了。 逃出总裁室的温迪,却依然摆脱不了总裁室里那股压抑的气氛。她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李恩敏,使劲地想挤出笑容。可,笑容早被心中的那股阴郁,吞噬。 李恩敏跟她一般年纪,可这位出生高官的女孩,已经是留洋硕士学成归国。她清清嗓子,拒绝了李恩敏相邀午饭:“我还有些公务,午饭的事,下回吧。” 李恩敏通情达理道:“那就改天吧。” 与温迪分手时,她还不忘和温迪交换了电话号码。只是温迪对她的号码没有丝毫在意,存在手机后,便再没有翻启。 她盼望着午饭,能被洛云烟带着远离“恒通”,可洛云烟由于公务缠身,取消了与温迪的约定。 温迪回到生产一部的办公室,独自呆了许久,从前的一幕幕爱恋浮现心头。她的泪,静静地滑落脸颊。没有食欲的她,为了心爱宝宝的健康,拭去咸咸的泪后,对付了空空的肠胃。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慢悠悠地刚走出餐厅,就意外地看见了洛云烟那辆跑车驶进视野。忽然之间,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她顿住脚步,冲驾车的洛云烟招手。 洛云烟不放心心情低落的温迪,节约了用餐时间,仅在车上啃了汉堡,才挤出了这趟前往“恒通”的时间。 他缓缓驶到温迪跟前,摇下车窗,看着她略显惨白的脸,不由心疼:“你脸色好差,不舒服?” “嘟嘟”的车鸣声响起,跟着洛云烟身后的秦峰驾着车,驶过洛云烟车边,副驾座上的李恩敏目光一直注视着洛云烟的车。看来洛总很在意温迪,她嘴角显露着笑意,侧头对秦峰道:“我挺喜欢小温。她人很随和。” 温迪打开车门,钻进洛云烟的汽车。她理理长发:“都过去了。只是我想让这一切过去了。” 洛云烟侧头看向温迪没有血色的脸,伸手附上温迪的手:“好。都过去。我们都不提了。”话刚落音,他们便见秦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温迪咬了咬唇,手微微颤抖。洛云烟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没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走到车边的秦峰,看着缓缓摇下的车窗,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的声音却很是和气:“洛总,要不进去坐坐?” 洛云烟眼里只有让他心疼的温迪,柔声拒绝:“下次吧。我和温迪有些私话要谈。” 温迪在李恩敏挽着秦峰的胳膊出现后,几乎感到空气中都弥漫着冰凉,那种寒气让她瑟瑟发抖,如果她再陪洛云烟到总裁室去坐坐,她怀疑自己会承受不起那种心灵深处的压力。 李恩敏很识趣地笑笑,拉拉秦峰的手:“峰,我们就别打扰人家了。” 秦峰强压住心头刚点燃的怒火,努力挤出个笑容:“那下回吧。” 洛云烟点点头,看着二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听到了温迪重重的吐气声。他扭过头来,伸手将温迪拥入怀中。他知道她不愿在人前落泪,那就让他的胸口,成为她可以躲着哭泣的角落。 温迪抽泣着,她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淌下。埋葬一段爱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尘封一段回忆,并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办到;忘记一个刻骨铭心的人,远胜过走近他时的那份艰难。 温迪感谢洛云烟给了她落泪的空间,她伸手附上他的肩,抽泣着道:“谢谢。” 快走到“恒通”主楼的秦峰,回头扫了眼洛云烟的车,虽然距离已远,但车内的场景还是落入了他的眼底。那“相拥”的两人,让他觉得刺眼。他飞快地转过头,冲身旁的李恩敏丢下句:“我赶时间。”加快脚步,向电梯而去。 洛云烟拥住温迪,任她的泪,打湿他胸前的衣襟。 梨花落雨的温迪,离开洛云烟的怀抱,冲他坚强地笑笑:“我好多了。谢谢。” 温迪的哭泣,洛云烟心痛;温迪带泪的笑,更是刺痛他的眼。他伸手小心翼翼抹去温迪脸上的泪:“晚上我来接你吧。” 温迪摇摇头,洛云烟很忙,他已经为她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她拒绝道:“不了。我没事。”说完,用纸巾擦拭了眼泪,推开车门,离开了洛云烟的汽车。 忙碌了一下午的她,结束工作后,漫步街头,尽管她囊中羞涩,但还是想给孩子买一份礼物。所有的准妈妈都会为即将降临的宝宝准备物品。 她走进了一家婴儿用品商店,看着琳琅满目的婴孩奶瓶、鞋袜,她一时间迷了眼。她伸手摸摸肚子,这宝宝是男还是女?她希望这是个男孩,她害怕若是女孩,会像自己一样多愁善感,但她也不希望若是男孩,会想他父亲秦峰那样势利。 “先生,您看这套可以吗?”温迪听着导购小姐的声音,禁不住微微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真巧,居然又是那个洛倾恒。 她疑惑地看着洛倾恒身边的推车,他有多少孩子,怎么买这么多婴孩用品? 洛倾恒伸手从温迪跟前取过一套婴孩棉毛套装,这才发现了身旁的温迪。他冲温迪笑笑,扬声对导购小姐扬声道:“小姐,帮我拿十套。” 温迪不解地看着洛倾恒,试探道:“严大哥,你添了儿子?” 洛倾恒瞅了瞅温迪,这丫头什么眼神!他洛倾恒这般年纪,难道膝下还能添丁?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妈,什么事?”洛倾恒冲电话问道。 严母捂着话筒,笑眯眯地道:“倾恒,亚平来了。你快点回来吧。让人家姑娘等这么久不好的。” 洛倾恒浓眉紧锁,将手机移开耳边,侧头:“小姐,帮我结账,然后按老地址送货。” 温迪错愕地看着疾步走向收银台的洛倾恒,琢磨着跟了过去。他似乎对孩子很有研究,不然怎么会挑这么多的婴孩用品? 洛倾恒掏出信用卡,递给收银员,继续他的电话:“妈,我不在家,不要让我同事随便到我们家去。这是军事要地。” 洛倾恒话没说完,就被母亲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军事要地?我看你把那些鱼啊、鸟啊的,全都扛回来了。那时你这个首长怎么就忘了,我们家是军事要地。” “妈!”洛倾恒最怕母亲动气。母亲心脏不好,年轻时因劳累,又烙下了一身的病根。严母扭头对沙发边小口小口吃水果的亚平笑笑,她决不能由着儿子胡闹,若依着他的牛脾气,赶走了这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女人,将来他一定会后悔莫及! 温迪看着洛倾恒付款后,疾步走出商场。这位首长给她的感觉总是来去匆匆,很有军人的气质。可她不知道洛倾恒此时正飞快往家里赶,去处理他因魅力无穷,而引起的麻烦。 洛倾恒送走被母亲热情款待的亚平,还是能办到的,但对于母亲为自己婚事发表的滔滔不绝演讲,就只有洗耳恭听来默默承受了。 他不时地瞟瞟不远处的钟,他很期望儿子今晚能忽然回来,为他悲哀老爸解个围。可他的希望注定会泡汤,洛云烟此时也同样抱着这样的幻想--爹地若是忽然到酒店,使他有个与妈咪结束这讨论他终身大事谈话的理由,该多好。 洛云烟玩弄着手里的水晶球,忍不住打扰道:“妈咪,我只有二十四岁。但我知道什么才最适合我。” “杰夫,你认为表妹祯昔不适合你?她无论相貌学识都是百里挑一。”洛母不容质疑地反问道。 洛云烟觉得这通电话没有再继续的必要,口气明显发生了变化:“妈咪,我想这个问题就谈到这里吧。我需要工作了。” 洛母将手中的笔使劲往纸上一顶,笔尖瞬间就断了。她跟儿子硬碰硬,从来就只有认输:“杰夫,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你奶奶很想你。你忙完这几天,回来吧,省得她老人家惦记。” 洛云烟也无心再与母亲争执,何况他本就打算这周末回美国见爷爷奶奶,他应声道:“我周末回去。” 洛母深沉地笑笑:“回来就好。” 深知母亲的洛云烟,自然能猜到母亲不会就此罢手,她会千方百计地给他与表妹制造机会。洛云烟在咖啡里加了块糖,轻轻拨弄着咖啡勺:“妈咪,我会给您、给uncle、给奶奶、给爷爷、给表妹带礼物的。” 洛云烟结束了与母亲近两个小时的争辩,放下电话的他,已最卓越的工作能力,完成了当天的公务。他走到露台,看了眼漫天的星辰,有种想放纵于星空下的冲动。 于是,他驾驶着跑车,夜游车河,却在该回酒店休息之时,鬼使神差地驶到了温迪家楼下。 洛云烟抬头仰望温迪家的窗口,她睡了吧?他静静地望着她家黑漆漆的窗台,她那略显憔悴的面容,浮现眼前。他没有叩响她的房门,他害怕打扰她的安睡,他莫名地幻想,她突然来到窗台,冲他含笑。 星辰璀璨,尽管温迪家楼下,绝非赏夜景的好去处,但洛云烟还是呆了许久。 周末在忙碌中到来,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开始度过属于自己的假期。 因哥哥结婚而来到省城的温迪,摸着新房窗户上那红艳艳的“囍”字,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她尽量用忙碌,压抑心头涌动的悲哀。 手握登机牌的洛云烟,在迈进安检后,拨打了温迪的电话,这才知道温迪也来了省城,“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回江明市?要么我回来时,捎你回去?” 温迪拿着电话,走到露台,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悠悠道:“星期天吧。” 温迪的嫂子唐海燕,看了看腕上的表,小姑子这通电话,接了近半小时,若非密友,就是男性朋友。 有心的唐海燕端了盘晶莹的提子,缓缓地靠近小姑子。这小姑子,她一见就喜欢,她一定要为小姑子做回红娘,当然若是小姑子心已有所属,那就。 温迪看了眼走到跟前的嫂子,冲她笑了笑,继续对电话那头的洛云烟道:“你该上飞机了。若晚了,误了飞机,你家人会以为你在机场给小妹妹勾走了。我可赔偿不起你的飞机票。” 唐海燕暗暗吐了口气,扭头望向客厅,搜索谢戈平的身影。她可不能让这小子今天就被那些来帮忙的丫头们盯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当然只能留给自家人。 温迪捏着手机,伸手掰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嫂子,今晚你要早点睡。明天会很累的。” 唐海燕扯开嗓门,嚷道:“谢戈平,给你个美差。帮我妹安排住所。” 风度翩翩的谢戈平立刻应了声,他对温迪的印象不错,斯文中带着份甜美。他笑着迎到两位女士跟前:“没问题,小迪就交给我吧。” 不久后,谢戈平就带走了温迪。他将她安排在医院的招待所,这样明早他下夜班后,也方便带她一同去与温英强汇合,接新娘。 或许是温迪在睡前,喝了*茶;或许是洛云烟晚上那通电话,聊得太久。今夜的梦中,她再次嗅到了野菊/花的淡雅香气,看见了洛云烟那日后车厢里装满的野菊/花。 次日,温英强的婚礼忙碌、热闹、喜庆,温迪感受婚礼的喜悦,看着哥嫂脸上的那份甜蜜,既欢喜,又失落。 闹洞房时,她忽然感到有些不适,害怕室内的喧闹会导致自己妊娠反应,独自来到露台。 她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省城的夜色,灿烂中夹杂着孤寂,点点星光映衬着繁华中的落寞。她闭上眼,深吸清冷中的寒气,努力让心平复。 谢戈平看着淡淡月光下温迪消瘦的背影,缓缓地移动脚步,来到她身旁。他几次想开口,却又不忍打扰她的恬静。他喜欢凉风吹袭她脸颊,掠起她长发的那种美,像幅画,若一定要给这画卷定给主题,那就是“丹青美人图”。 “你也出来透透气?”温迪睁开眼的一刻,看见了痴痴望向自己的谢戈平。 谢戈平赶紧别开脸,他装模作样地眺望夜景:“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里面人多太闷了。” 温迪笑笑,哥哥的好友兼同事谢戈平,怎么总让她想起洛云烟,或许他们都有份优雅吧。她随口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更新3更快2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