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拎包里取出了门卡,我轻巧熟练的就开了门,再插到门里的取电孔,没有关门,因为我知道就算眼下我不理会他,他终究还是要缠着我的,或许我还可以想到更恶毒的让他离开我的方式。 然而,让我奇怪的是伍英凡并没有走进来,他还是站在门口,他的影子斜映在我房间内的地毯上,清晰而惹眼。 “安安,钥匙给你吧。”轻轻向我一抛, 力道准确而无误。 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那把我曾经无数次的带在身边的钥匙,那上面仿佛还有我的余温一样,“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不需要了,因为从此我只做伍英凡,我再不会以景子毅的一切来挑引你的心了,我会让你我爱上我的。”他发誓赌咒的说完,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我的视线。 那样的从容,倒是让我开始有些欣赏他此刻的潇洒了,没有追出去,他始终不是我的景子毅。 关上门,也关上了一个世界,伍英凡那个背后的人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趁着时间还早,我拿起了手机,也是第一次的拨通了景老夫人的电话号码。 超炫的铃声,也代表那电话的主人有一颗不老的心。 电话响了几遍之后才终于被对方慢慢的接起,我轻声言道,“景夫人,您好,我是洛倾安。” 对方传来了一声慈和的笑声,“哦,是安安呀,在s市过得还好吧?”她一语说出我的家,也是让我相信她并不知道我已经来到了x市吧。 我轻笑,“伯母,我在x市,我想见你,一起喝杯咖啡吧。”上一次一起喝咖啡时我们是不欢而散,这一次是我想要让她加盟,我要找回景子毅。 “好吧,就在上一次的老地方吧。”她的语调依旧慈和,并没有拒绝我的相邀,让我的心里徒的升起了一片温暖,“伯母,明天上午十点见面,可以吗?”喜欢速战速决,愈是拖沓那拖沓的时间都更加让人难以煎熬。 “好,就明天见吧,现在我家里有个重要客人,咱们明天再好好叙一叙旧。”她客气的就要挂断电话了。 我哑然失笑,我与她只见过一次而已,何来叙旧之说,淡淡一笑,“嗯,伯母再见。”等待对方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那一声声都证明刚刚我的确是有给过景老夫人打过电话,一切都是出奇的顺利,顺利的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景老夫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沐浴,然后蜷缩在被子里看起了韩剧,人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喜欢做梦的小女孩,那时候,我的梦里只有洛倾恒,而如今,却又奇怪的多了另一个男人:景子毅。 那是极为安静的一夜,可是这一个白天,我却领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许再不过几天,伍英凡背后的那个人也就可以显山露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舒服的靠在软枕上,我拿起遥控器减小了电视的音量,有些犹疑,但是我还是拨通了洛倾恒的私人电话。 这一个晚上,前一个电话极为顺利的通过了,而这一个电话本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我一直不放心一个人,虽然做不到他的要求,但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人家因我的不帮而死去。 “安安,找我?”洛倾恒迷死人的声音即使在电话中也让我心头一颤。 “小叔叔,伍英凡的家事你查过了吧?”相信关于我的一切以及我周遭的一切,洛倾恒都是查过的。 “安安,那个人我之所以一直未曾给过你警告,是因为他真的有一位得了绝症的父亲,所以我便任由你自己去选择怎么对待他了。”他一语道出,也让我的脑海里再次的闪现出那个在病床上沉睡的老人家的面容。 “小叔叔,他背后的那个人是白玫吗?”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如果是白玫,那么一切就简单了,那么,那一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中,那男主角很有可能是伍英凡而不是景子毅。 “安安, 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查到,对方行事诡秘,甚至连与伍英凡接头也是很随意的,没有电话通知,只是堵截伍英凡在路上,送了口信立刻就消失了,我也是从手下送给我的对伍英凡的监视录象中发现了每一次伍英凡有所行动时,在那之前的一天都会有一个体形一样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但是,至今我也未曾在录像中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安安,想要揪出那个人,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我知道了,小叔叔,我会自己应对的,只是要请你帮一个忙,可行吗?”我笑着又是唤他小叔叔,一个称谓而已,当叫得习惯了之后,我才发现,这称谓真的没有什么。 “呵呵,我知道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这样选择了,放心吧,医院里的费用我已经全部为他办妥了手续,全部都算在我的头上,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洛倾恒呵护的语气让我的鼻头一酸,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懂我心思的男人了。 只可惜,他不爱我,也给不了我一辈子的幸福,他永远都是我心底的一抹痛。 “倾恒,谢谢你。”很郑重的说了一个很俗气的词汇,不是代阿伯感谢洛倾恒为阿伯付了医药费,而是感谢他这般为我想得周全,竟象是我的先知一样。 “丫头,早些睡吧,等你回家时,一定要送还给我一个健健康康的洛倾安。”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是从前我上学前的每一个清晨,他拍着我的肩头告诉我,安安,要好好学习,将来你就是洛家的希望。 但其实,他才是洛家的希望,而我,不过是因为他而学了他所有要求我学的一切罢了。 “晚安,小叔叔。”我乖巧道别,那每一声每一句就仿佛他真的就是我嫡嫡亲的小叔叔一样。 “安安,安。” 这一回,不待他挂下电话,我已迅速的按下了那个结束键,只怕自己再多了留恋,让他彻底的在异乡笑话我的小孩子气。 那一夜,我梦见了伍英凡的父亲,梦见他的病完全的好了,梦见他开心的搬离了医院,那开心笑着的容颜让我也梦见了父亲。 父亲,如果这世上真有天堂,我祝福你与母亲得以在天堂里再聚首,也在天堂里完成本就应该属于你们一起的幸福。 西洋咖啡厅,依旧还是清雅流泻的钢琴曲,宝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西洋咖啡厅的门前,我亲自看着老吴泊好了车,这才让他随在我的身后向咖啡厅里走去,一路上,我早已吩咐过他,我要见一位重要客人,所以他便充当我的司机兼保镖,随时候在我的身边充场面,我要让景老夫人相信我的实力,就算与白家相抗衡,我也不怕。 这一回,是我先到,不想没有礼貌的迟到,毕竟她还是景子毅的母亲,看到子毅的面子上,所以老吴到了香格里拉,我们也就出发了。 静静的坐在玻璃窗前,一切就仿佛回到了昨天,那一个夏日我拒绝了景老夫人的一切要求,我并没有离开景子毅,那之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险象环生,甚至差一点的丢了性命。 物是人非,如今,子毅已消失无踪了。 时间,在缓慢走过。 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 时间,还在缓慢走过。 时间,已指在了正午的时针上。 景老夫人还是没有来,咖啡一杯接一杯的喝过,没有拨通她的电话,如果她不想来,那么我拨了她也不会接,又何必自讨没趣,还不如坐在这里望着街景更加怡人呢。 眼前,玻璃窗外出现了三个彪形大汉,手中拎着锤子、木棒,就在我的眼前晃过。 不经意的随着他们的身形而去,蓦然,我看到了他们走去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的那辆招摇的金色宝马。 阳光下,闪烁着光茫的锤子此时正狠狠的向着宝马车的玻璃窗砸去…… 我身旁的老吴身子一僵,随即就毫不迟疑的举步向咖啡厅的玻璃门而去。 我轻轻转身,淡淡笑道,“老吴,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吧。” 老吴听到了我的声音,只得止住了脚步,“洛小姐,你……” 手指指着面前的椅子,“坐吧。” 老吴只得听从了我的话,他是我的雇员,那车子是我的,我不急,他便也没必要急,示意服务员又送上了一杯咖啡,然后我的视线才漫不经心的转移到了玻璃窗外那辆如待宰的羔羊一样的宝马上,手中的小包也随之而开,我取出了一架小型的摄相机,动作轻柔的拍向门外的一切,锤子落在车上的时候,玻璃窗立刻就裂开了一道道的花纹张扬在眼前,手中的小型摄相机随着那些野蛮人的动作而移动,我要记录下眼前的这一幕,我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景老夫人还是白家人。 没有人敢上前,那样气势汹汹的一伙人,上前阻止的人就是傻子,谁敢得罪这象是黑社会的人呢。 我静静望着,心里没有紧张也没有怯意,小时候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那时候的我会躲到桌子底下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欣赏这样的场面。 蓦然,我的小摄相机里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随着镜头望过去,这男人真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 然而在我捕捉到他的容颜时,我笑了,伍英凡,那个傻瓜男人出现了,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看到他在推着一个正挥着锤子砸向宝马车的大汉,而大汉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又继续向车子砸去。 伍英凡不死心的又站起来冲上去,看着他不要命的狠狠的推了那大汉一把,大汉的身形一退,立刻就撞在另一个大汗的身上,两个人齐刷刷的将视线递向了伍英凡,其中一个人已经亮出了匕首,而另两个则是继续蹂躏着我新买的车子。 我听到了巨大的响声,那是锤子砸在车上的声音。 伍英凡扑了过去,居然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勇敢,我皱皱眉,心里在猜想着这可能的苦肉计,于是,手中的摄相机依然追随着他的身形,一把匕首正挥向他的身子,那方向正是他的心脏,我惊叫的站起来,下意识的向门外冲去,一边跑,一边按动了手中的手机,那一个洛倾恒专用的手机号码迅速拨出,西洋咖啡厅前,我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 就在我奔出到门外的时候,伍英凡的肩头已受了伤,鲜血汩汩而出,那刺目的红让我有些头晕,这似乎不象是苦肉计,我冲过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他不会散打,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居然还逞能的要帮我,真是个傻子呀。 踢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直接飞向那匕首,我确定如果我不出手,那刀刃一定会让伍英凡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半高的鞋跟一扫,立刻一个大汉就被我踢出了一步远,伍英凡愣在了当场,象是没有想到我的出现,“退到一边去,你坏了我的好事。”跟他无关的,他不但没帮上忙,却惹了祸患。 “安安,我不想你的车才买了一天就变成费品收购站的礼物,那样子,你还不如送给我更划算些,至少,我会感谢你。”伍英凡丝毫也不介意他肩上的伤,嘻皮笑脸的与我笑谈着。 我却已无力,一人独对这几个大汉,又加上我很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当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喝退他们。 “你,闭嘴。”不许他在吵到我,此时的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又过了几分钟光景,就在我与那四个大汉拳脚相击时,一道喇叭声传了过来,我没有理会,爱谁谁,又不是我阻了他的路,是这些可恶的袭击者。 一个大汉被我至命的一踢终于倒在了地上,挣扎了那么几下,就再也动弹不得了,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呼呼,我还很年轻,我并不老,二十二岁的自己风华正茂,只是,真的不想要过年,也不想再长一岁。 年轻多好,年轻是福。 “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就在我全神贯注的面对眼前的另外三个大汉时,景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原来刚刚的车子是她的车子,原来她已经到了。 我一刹那间的愣怔中,却也意外的疏忽了身侧一把挥过来的匕首,眼前刀光一亮,我却没了反应,景老夫人的出现让我恍惚了神智。 “安安……”一声急唤终于叫醒了我,可是晚了,因为那匕首就要送过来了,我僵直的身子甚至不知道了躲闪,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匕首的刀光脸已是煞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得一闪而至,他遮住了我眼前的刀光,然后再缓缓的在我的面前倒下,“安安,别管我,快走。”那是伍英凡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说出的几个字,随即他就倒在了我的面前。 没有俯首,我恨恨的望着眼前那个欲要杀死我的人,我深深的把他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个,两个,三个…… 每一个人我都要印在脑海里,因为,此时的他们已然停止了对我进攻,而是分别向不同方向而去,警笛声响,我转首看向景老夫人再看向老吴,“谁报的警?” “是我。” “是我。” 景老夫人与老吴居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想惊动警方的,那对手的目的是我,是要惹起我的暴怒,只是我偏偏就不上当,倒是老吴与伍英凡上当了,而景老夫人,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她的迟到本身就是一份怪异。 没有再理会他们,我俯身蹲在伍英凡的面前,他的脸上苍白而无血色,胸口的血汩汩流出,让我真想要伸出手去赌住那个血窟窿,那个大汉还真是狠心,居然在刺伤了伍英凡之后也将他胸口的匕首一并拔出。 那样的痛加上那样的血流如注,要想留住他的命似乎有些难了,我握住他的手,在听到救护车的响声时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老吴,你善后,一会儿会有人来帮你,不许警察打扰我与伍英凡,我想要亲眼看着他在我的面前睁开眼睛。”他救我,那绝对不是作戏,那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那行为让我感动。 “毅儿……”景老夫人到了这时候终于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人,她以为那是她的儿子,而其实却是伍英凡。 背对着她,我轻轻的,生怕吵醒了地上的男人,“伯母,他不是子毅,他是伍英凡,我不知道子毅的下落,但是我猜测他根本就没有死,如果可以,我想与伯母再次约一个时间,我想要找到子毅。”说完,我随着已赶过来的救护车的担架站了起来,手依旧还握着伍英凡的手,向前移动时,我在等待景老夫人的答案。 “好,明天,还是这里,还是十点钟,我一定不会再迟到了。”坚毅的声音带着几许坚持,看来,她今天的迟到并不是她的刻意。 我淡淡笑,那个让她迟到的人,她早已在心底对那人起了猜疑了吧。 此刻的画面,第六感已经让我笃定了不是她的所为。 继续抓着伍英凡垂落在担架下的手,没有警察向我而来,我却听到了景老夫人的声音,“不关那女子的事,谁也不许带她去警察局。” 这一回,不用洛倾恒出面了,有些喜也有些忧,喜的是那几个大汉让我有了找到白家老巢的线索,忧得的伍英凡的生死。 安安静静坐在伍英凡的身边时,他的身子却渐渐的热了起来,他在发烧,而且越来越烫,护士已经为他做了最简单的止血工作,也为他输了液,昏睡中的他眉头微皱,因为冷而不停悸动的身子让我的心疼了又疼,他又是何苦要来淌了我这趟浑水,他让我欠下了他的一份命债,他不生,就是我一辈子的心痛。 “安安……安安……”即使在昏迷中,他依然不停的唤着我的名字,想起他痞痞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原来,他的心里真的有我,有些歉然,伤了他那么多次的心,他却仍然会奋力的保护我,我一直记得那个残忍捅了他一刀的大汉,这一刀,我会还给那人,一个电话,我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的记忆就会是一幅画,我绝对可以画出一幅十足相象的肖像画送给手下人,这一次,我要亲自动手。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最近这一段日子以来,这是我第三次进医院,却唯有这一次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本不该与我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命运,与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这个救我的人,他却有着与我曾经深爱的人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等待他的醒来,等待手术室的门开,等待医生或者护士告诉我:他暂时的脱离了危险。 我在祈祷,为一个年青的生命而祈祷。 手推病床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还活着,这便足矣。 一个傻瓜,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的承诺,为了一些医药费竟然傻傻的做了这一切。 他却不知,其实,他父亲的医药费倾恒早已为他代缴了,根本无须他再忧心。 看着病床上伍英凡沉睡的容颜,手指静静探过去,他睡得那般安祥,如果这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黑白间,我一定会以为他就是景子毅,真象呀,他睡着了的时候真的让人很难辩那真伪。 手机振动,是我刻意的消了音,不想在医院里让嘈杂声惊醒了病人,那是一则短信,“安安,你还好吧?”洛倾恒关切的话语透过手机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想起,冲出西洋的时候我曾经拨通过他的电话,却又来不及的挂断了,此刻的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吧,“小叔叔,我很好,只是伍英凡受伤了,至少要住院一个星期。”不知为什么,这一回离开s市,我的心坦然多了,甚至已经在逼迫自己慢慢的接受了辛晴,记得从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爱不是占有,而是想要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到对方的幸福。 这一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当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所爱的人投入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怀抱,那种心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谁也无法心受。 回了一个短信,我突然发现以短信这样的方式来与洛倾恒勾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少了许多的尴尬。 半晌,短信回复,“安安,把你拍到的录像交给老吴,我自会派人查出那几个人的下落,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白湛动手了。”听不到他磁性的嗓音,可是,那无声的感觉却给了我无限的想象空间。 更新3更快2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