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鱼才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姑娘。 单这么看一眼的话，也看不出怎样，身材高低起伏，模样也只是寻常。 好在耐看。多瞧了两眼，就瞧出几分精致来了。 衣服也是凌乱，好在从水里捞起来有一会儿了，太阳晒了一会儿，一半湿着一半干，处在半湿半干的状态。 李鱼扫了一眼。将坐在地上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看着姑娘脸。真好看！ 随手摘了片叶子，轻轻给姑娘扇！ 八月偏午的太阳，虽然不见六月的热烈，温柔了许多许多，到底也还是当午啊！好在旁边有株大树，枝叶散开来，能遮挡不少阳光！ 躺在地上的姑娘，突然睁开了眼睛。 眨眼。忽闪着眨眼。 然后……四目相对！ 李鱼吓了一跳。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保持着往前凑的姿势，摇着叶子扇。 “哟，醒了。”看姑娘忽闪着又眨了一下眼。“你别尽眨眼，也说说话呀！” “痛！” “哪里痛了？” “心痛！” “那你要不要坐起来？我扶你！” “肉痛！” “还有吗？” “骨头也痛！” “那你到底要不要坐起来？” “我先躺会儿！”姑娘突然又道：“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看你呀！” “往旁边挪点儿！” “挪不动！” “为什么” “我也心痛，肉痛，骨头痛，浑身都痛！” “哦，想起来了。我感觉之前撞到了件东西。” “那件东西，好像就是我！” “是吗？”这姑娘立即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 “吃了点药。都是庙里祖传的。专治头痛脑热！” “现在这是哪里？” “湖边啊山上！“ “什么山？“ “鱼山！” “鱼山在哪里？” “鲤鱼镇。” “鲤鱼镇在哪里？” “九曲河！“ “九曲河在哪里？“ “秋风原上！” “秋风原上？” “就是安平州的秋风原上啊！你不知道吧，这名字还是成对的呢，还有个秋风原下和秋风原，好有趣！“ “哪个国家？“ “小云国！” “原来在南方！“ 那姑娘慢慢坐了起来。 “不对啊，我们在西方！” “……“女子也没跟李鱼置辩。 看女子不说话，李鱼倒是想找点话，觉得话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如可以问问这姑娘的来历之类的。 “你饿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这荒野之地，你能做出好吃的？” “我只说是吃的，可没说好吃的！不过你可以等等，很快的，一会儿就好！” 李鱼觉得此时身上疼痛去了些，虽还是痛楚，却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起身在周围抓了一大把野草野花的。捣烂又在水边撒了一大片。 此时水下，正好两条情侣鱼路过散步。突然发现眼前一黑。呼吸好困难。 “啊，又中招了！雾霾妖怪又来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啊，真的来了，呼吸好困难！我跟它拼了！“ 两条鱼怒气冲冲的浮出了水面。然后……就一起晕倒了。 连晕倒都晕在一起。真是好一对情侣鱼，下辈子都可以不羡鸳鸯不羡仙了。 那女子看李鱼这一溜动作，竟是分外的利落熟练。 “你刚才往水里撒的是什么？“ “闭鱼花呀。也叫醉鱼草。鱼儿见了它，自己就浮水面上让我捡，这招可好用了！“ “没有佐料，这鱼会好吃？“ “放心我带了盐！“ “你到这山里来做什么？ “砍柴呀！” “你出门进山砍柴，都带着盐？” “对呀，我随时都为自己带盐！ “就带了盐就够了？“ “放心，有很多野生香料，什么山椒茴香薄荷菖蒲什么的，山里随处都有！“ 李鱼又掏了一把野花野果野草根啥的，洗干净了，往两条鱼肚子里一塞，撒上盐。火堆上，几个呼吸之间，香味就出来了。 烤鱼可好吃了。 “能动了吗？要不要我喂你？“ “我自己可以动了。” “那，两条都给你！慢慢吃。”李鱼将烤好了的鱼递给眼前的姑娘。“听雨楼的鲤鱼可好吃了，如果有机会，下次请你去那里吃鱼！“ 嗯，哪怕只用盐和一些野草烤出来的鱼，依旧叫烤鱼。烤鱼可好吃了。 也许，确实饿了吧。那女子一口气吃了两条烤鱼。都有筷子那么长。 简直跟李鱼吃鱼的时候一样可怕！ 那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向四周望了望。 当她站起来。望向远处。有山风吹过。 李鱼突然想起师父箱子里有本书上一段话：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终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李鱼突然很疑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生起。站在一起做什么，难道站在一起吹冷风？ “你好像不是小云国的人？也对哈，你都从云上掉下来了，肯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被风吹来的对不对？！” 那女子转头看了李鱼一眼。那一眼啊，好像有片时空突然下起了雨……难道是被吓的？ “我就随便说说！但是你怎么会从天上落下来？难道你真的会飞？还是真的被风吹来的？我听说过有地方刮飓风，就能将人卷上天，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都可以。“ “你倒是知道得多！你叫什么名字？” “李鱼！” “不要老想着听雨楼！” “嗯，我名字就叫李鱼！ “谁会给人取这样的名字？” “我自己呀。昨天才起的。” “……”姑娘抬头望了一下天。“你是想把自己清蒸了还是红烧啊？” “哎，真巧，我取了名字后，我师父也这么说！” “你师父？” “是啊，我师父是个道人，只会打坐画符，别的什么都不会，连骗人也不会，你说出家人不骗人，连香油钱都忽悠不到，还出什么家。害得我只能每天上山砍柴。” “……”姑娘又抬头望了一下天。“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又是怎么来的吗？” “是啊是啊，你肯告诉我？” “看在你救了我，也帮助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那你说！等等，你还是坐着吧！这样我也好坐着！” 女子盘膝坐下，李鱼在她对面也跟着坐下。 女子沉默了一下，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我自第三世界而来，乃修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