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命,从即日起封云天为东荒护农使,钦此! 一块小小的鱼骨上,用针孔大小的笔画勾勒出的简单词句,因为上面印着一个特殊的符文而显得不同,虽然符文显得有限暗淡无光。 领了这个官,云天就算是因果道君的手下,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向因果道君复仇,甚至放弃夺回自己原有的一切。 这特么的是个傻子吧。 因果道君看着云天,至今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能随手放下如此滔天大恨。 他真的是我的本体吗?为什么我完全搞不懂他想要做什么呢?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曾经是我的分神,如果我有儿子,即使我有儿子,我对他的爱也不会比对你更深……特么的我们本是一体的,不是吗?” 因果道君的眼睛有些红了,甚至显得有些羞愧,他却从未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变成因果道君,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分身,云天本体会如何对他。 不,他是想过的,所以他害怕着自己的一切会化作云烟,会融汇到本体中去,自己再也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恐惧,当初他就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当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当然,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你准备怎么做?” 这是因果道君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云天依旧没有正面回答的打算,而是反问道:“东荒有多大?” ”你在东荒经过了哪些地方?“ “我从西荒来,依靠泰阿女神的力量直接来到沙漠里,经过干枯大地、极寒水域等地。” “东荒是你所经历的这些地方的数十倍,因为在更往东的地方,其实还有更广袤的领土,不过都已经荒废了。” 云天道:“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了,我听说你来自西荒之西的一个小地方,后来一统洪荒时又建立中天天庭,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会选择往东呢。” “说起来可能你不信,实际上来东方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当时我身受重伤,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空残的老家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我不是不知道他心怀不轨,实在是其他方向都被其他人严防死守着,想要闯过去并不容易。而东荒,我曾经为了对付空残而在此埋下了一些暗桩,这为我的逃跑提供了便利……而且我当时觉得,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我会往西逃跑,或者死守中天,绝不会想到我会往东方逃跑……” 云天简直无语了。 这不是脑残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脑残是不是,我跟你说……” 无视现实境况,脑洞大开的到没有界限不就是脑残么。 就好比在某个时空当中,明明东北王当得好好的,却非要做什么海陆空三军元帅的二货……算了,这么说其实挺玄乎的,简单来说就是人离乡贱! 如果当时他往西荒跑,就算路上会损失很多的力量,结果却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当然现在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已经这样了,他应该也学到一些教训了。 如果没有学到,那倒霉的是他自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好比玩即时战略游戏,明明己方的兵力什么的都处于优势,就算死守基地也算是稳赢,你却非要把自己的基地拉到对方的主城,然后还觉得这样做没人能想到。 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思维模式?! 因果道君意兴阑珊地道:“现在我已经基本上没有破局的可能了,我虽然还守着尊位,但光有尊位没有相应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东荒早已荒废,这里灵气缺乏,环境恶劣,而中天则依靠着东荒的灵气和中荒的人气,力压诸天……这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我们已经太落后了……” 这是当然,就算因果道君不说,云天也能大致猜到一些。 这洪荒共有五分,中荒最大,其他四荒稍小。 而因为因果道君的脑残行为,空残独有两荒,占着人杰地灵,地域广阔的中荒,又无度索取东荒的灵气,对于中天和中荒的仙与人而言,空残就是正义的使者。 至于其他三天与三荒,不过是塞外蛮夷,不足为惧。 至于因果道君,谁会在乎丧家之犬的犬吠之声呢? 云天问道:“灵气从何而来?” “当然是天地自然产生……” “具体的过程呢?” “一方面是天地运转循环,另一方面是天地从混沌中汲取,灵气产生后,飘散在天地间,生灵修炼……” 云天翻着白眼道:“我没问你修炼的事情,我是想问空残是在用什么办法汲取东荒的灵气的,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研究出一些眉目了吧。” 因果道君的神色更加的晦暗:“空残在涉世之前,就已经在东荒布下大阵的阵基,但一直没有启动。就算后来我派人前来考察,也没有查出什么,直到我进入东荒,这个大阵才开始启动。如果当时的战争我赢了,一切就会好很多,但是我输了……这些年我已经大致搞清楚了,实际上这个大阵的机理很简单,只是它很庞大,庞大到破坏一角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如果我不来东荒,这个大阵根本无法开启……” 云天惊讶地道:“你是说你是阵眼?” “是的,空残那个老不死的,可能在混沌开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 这可真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怜的因果道君,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呢。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么庞大的灵气,空残不怕自己吃撑吗?” “他又不是自己吸收,而且实际上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灵气流通过程,只不过东荒流往中荒的灵气更多些,往回流通的更少些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东荒的环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因果道君道:“你知道天道不认以万物为刍狗吧,实际上那是因为天道是个煞笔。它根本无法细分到底是谁害了他,只是大概地知道是人类和修者的错,然而空残远在中荒,它只能用自以为的方式来解决麻烦……” 这就很有意思了,也就是说在天道眼中,人类和修者是同根同源同体的,天道知道是空残动了手脚,却依旧认为惩罚普通人也是在惩罚空残。 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云天无语地道:“这已经几十万年了吧,难道天道还没有意识过来?” “意识到了又怎么样?东荒的生灵都死绝了,你觉得天道自身没有损伤?现在的天道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天道降临灾难,却无法消弭灾难,同时被灾难所伤,特么的空残那个老王八蛋,真是什么都被他算尽了。”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知道为何,云天特别的想笑。 云天敢肯定,战争失败以后,因果道君肯定反扑了不止一次,可惜都失败了。 而且因为天道和空残的夹击,因果道君的处境一定非常的困难,关键他没有预见到后来的处境,所以越是挣扎,就越是让自己无法动弹。 “你可真倒霉!” “少废话,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云天嗤笑一声,然后跳上了洞穴上方的万丈冰崖。 “空残对东荒的行为,实际上是焚烧东荒的天地人三才,以焚烧的热量供养中荒天地人,也就是说东荒天地,如今是处处灰烬……你可曾听说过灰烬重生?” “没听说过。” “那我换个说法,多浇点屎有助于蔬菜生长。” “我呸……我靠……” 云天将自己幻化成人参的模样,跃上高空,站立在了万丈冰崖之上。 因果道君看着他的样子,噗地吐出了一口老血,他摇摇欲坠地指着云天,眼睛里满是绝望:“人参,啊人参……你特么的是一棵人参啊,完了,这回全完了……经验主义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