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顾子明倒是见过,这样的轿子南洋不少,而日本也是类似只不过多了一个盒子样装置,那样的倭轿澳门街上也有,据那通事说都是女眷乘坐。
“何通事。”顾子明叫起在前引路的何怡,那何怡二十不到,一身大明服饰,只帽子带着个泰西的三角大檐样式,看着颇为滑稽,但此人样貌却极俊朗,顾子明见他回头在听,便又问起,“你可是望厦村人?”
“小人的确是望厦村的。”那何怡见顾子明看着他脸,笑了笑道:“不过家父是佛郎机人。”
顾子明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混血所生,路上他曾听邓全美说起香山澳附近的汉人有将女儿许给佛郎机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出一个。
那何怡似乎是被问惯了,也不羞恼,正好借着机会道:“先前当着各位上官不便,现在倒无妨了,还不知几位东主是要买货还是卖货?”
“有何区别?”傅小飞觉得此人话中有话。
“如是买货,从果阿和南洋来的香料都是上好的,货场就在南面港口边。若是卖货则要与商行中的各位先生们去说,但还得先看看几位东主的货物,不知是瓷器还是丝绸?”他看看几人都没有官方的身份,乃又小声道,“这些都不用经过官中,小人这里也有些门路。”
顾子明听他说姓何,料想其母当是此地人士,又道:“原来如此,那望厦村也有私舶么?”
“自然……也有。”听了问话何怡神色略显尴尬。
“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顾子明见他话语中有些犹疑,又道:“何通事也见了,我们是请托了官中过来,现在老爷们在议事亭说事,若是不趁着现在我们恐怕也有所不便。”
那何怡虽然犹疑但也没有拒绝,当下带着众人一路边走边看便往北去了,沿途都能见到各色人种服饰的人群在朝着他们一众打量,宛如外国一般。
从三巴门出来往东北走不到两里,便到了望厦村口,几人刚在一处茶棚前停下,便听一声语带讥讽,“何鬼子,谁让你他娘的回来的?”
何怡也不料这一声喊,转过脸看见一个白面胖子边吐着槟榔汁边在聒噪,何怡脸上涨红争辩起来,“我也是何家子孙,为何不能回来。”
“何家可没你这样的番鬼崽子。”
“你……”
“我什么我,你个番鬼崽子凭什么姓何?就是个野种。”
几句话的功夫旁边已经聚集起了人来,都在看着热闹,那白净胖子嚼完了槟榔一口啐在地上,“别以为你带着些人就想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