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混着鼻涕让他的话含混不清,“合该小人瞎了狗眼吃了顾家的**汤,但小人真的只是带路,小人的全家老小性命都在他们掌中,委实是推脱不得啊。”
说完又磕起头来。
“张三你他娘的什么时候结的亲?你家爹娘不是早埋在镇远府老家了么?”王小六马上戳穿了张长庚的鬼话。
但王星平却并不关心张长庚胡乱编出来的什么家人,而是问起了最为关键的问题,“杀人越货,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张长庚吓得浑身直抖,心头一紧。
“你如实说,我不杀你。”
“当……当真?”张长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说吧。”王星平并没回答。
“都是顾凤鸣那老狗出的主意,但人是何德固找的,领头的是水西于的家的骂初阿沙。”
丁得水已经凑了上来,“东主我刚刚已经查看过了,的确都是夷人,而且……你看看这个。”
他手中捏着一根短棍样东西,王星平却是认得。
将新鲜的白薯蔓浸入水中泡浓,然后再取出捶扁,加入棉絮、苇缨之后再泡再捶,如是七八次后,再取出在日下暴晒,待完全晒干之后再加入硝石、硫磺、松香、樟脑等物。之后搓成条状,阴燃之后将之放入竹筒内随身携带,用时只要拿出来晃一晃或是吹上几口气便可复燃,民间谓之火折子的东西正是此物。
“真够下本啊。”火折子这东西单看工艺便知不会便宜,平日都是达官显贵或是军中所用,现在丁得水手中的这些市面上售价得接近二两银子一个,已经从这些尸体身上找到了好几个,故而王星平有此感叹。
“顾凤鸣的眼孔也忒小了点罢,就为了几千石粮食便要纵火,他担得起这个罪责么?”
张长庚一听便知水窝寨的事情早被盯住了,作答益发的老实不再丝毫隐瞒,“其实他是想嫁祸给几位大匠。”
“毁尸灭迹。”
“嗯,顺便给东家栽个火头的罪名。”
防火防盗一直是官府平日看重的事情,贵阳府发下来‘早起晚眠,小心火烛’的帖子这院中的每一处仓房墙上可都贴了不止一张,但凡有失火殃及民户的,最先烧起来的那家便称火头,若是火大,火头的家主也是要坐牢受刑的。
‘顾凤鸣打得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