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朝店主要来的干净衣服,棕色带花的老头衫,宗必胜穿了都嫌老气,还有带条纹的肥裤衩,地摊上十块钱一条的那种,太过追求凉快,对着太阳透光,一条裤管里头能插三条腿。
反正穿上了,不伦不类就是了。
他推门出来。
易飒坐在床上擦脸,手边堆满小瓶小罐,头也不抬,吩咐他:“桌上有药包,要用什么自己拿。”
是要用,脸被摁在地上擦破了,刚才把泥沙洗掉,伤口一丝丝浸得疼。
宗杭走到桌边,翻出小酒精瓶和棉签。
酒精瓶是拧盖的,一只手拧不开,拿胳膊肘夹着也没拧开,想拿嘴咬,又觉得不卫生。
易飒看得心里来火,觉得他笨手笨脚的,真想大踏步过去,劈手夺过来一把拧开。
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管他这么多干嘛。
她低下头,继续往脸上拍水,眼角余光觑到宗杭犹犹豫豫过来。
话也说得吞吞吐吐:“易飒,这个……我打不开,你能帮个忙吗?”
易飒斜眼看他:“长这么高,连个瓶盖都拧不开?”
宗杭把受伤的手抬给她看,这几天土里趴水里浸的,包扎的纱布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我手受伤了。”
易飒没好气:“拿来给我。”
她接过酒精瓶,正想用力,忽然瞪向门口:“你又来干什么?”
宗杭回头。
是丁玉蝶。
***
丁玉蝶也不想来。
毕竟斗气的双方,谁先迈步谁先输。
但这十里八村的,他又找不到人来讨论: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那点小发现小秘密,不向别人抖罗,心里就不舒服。
吃了易飒这么一呛,他反而有底气了:“我不能来?我刚帮了你的忙,过来坐坐都不能了?”
易飒鼻子里哼一声。
一切随哼而逝,之前那点不愉快,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