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我们都知道了,那个郎鹤兰招了没有?机关长。”孔云安嗅着烟草的气息,渴望并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坐在这个大办公室中吸雪茄的情景。
“还没有,这个女人嘴很硬,用中国话说就是……就是一问三不知。”丰臣低头搓着半截雪茄,用余光扫了一眼孔云安的皮鞋,那是福冈晴川家手工制作的皮鞋,也是自己父亲黑龙会干事长丰臣光一郎钟爱的皮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哥哥,就没有别的办法么?我还从没有遇到这样刚强的女人?那个陈骢呢?他也没有办法?”
“那个陈骢,不争气的东西。他,他前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在泛亚大都会把张霖佑的相好舞女给强占了,后来被张景惠给叫到家中去了,一直没有来我们这里。这豆腐匠老张的家事,我也懒得掺和,估计他也快过来了。”丰臣凝视着茶几上空空如也的茶盏有些不耐烦。
“机关长,昨夜我去了医院探望了中野太君,他还是神情恍惚,时醒时昏,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你说他可怜——混蛋!”丰臣猛然站了一起来,狠狠地用左手甩了孔云安一个耳光。
孔云安猝不及防,但他不敢躲闪:“はい(是)——はい(是)——”
“他可怜什么?非要喜欢搞那个一堆什么人皮灯笼——有那个精力把反满抗日分子给我肃清了,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是活该——”丰臣把右手中的半截雪茄气急败坏地丢向了门旮旯。
“哥哥,他父亲可是陆军部的红人呀,你可不要把他弃之不顾呀,这次我离家之前,父亲还反复让我转告你要照顾他。”加奈子看着怒气未消的丰臣有些紧张。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根据警卫人员说,当夜是三个人,还救走了一个女人,这个郎老板还有两个同伙,现在我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一旦掌握证据就要封了太白居,还要把她同伙和背后的组织,不管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力行社,我都要一网打劲!”丰臣瞪大了眼睛命令道。
“遵命——”
“遵命——”
“加奈子,你要听从孔桑的指挥,不要任性,他是我们家族信赖和倚重的好朋友。”丰臣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们随我来……”
三人依次出了办公室,径向地下一层刑讯室走去。
壁垒森严的刑讯室里,血腥味夹杂着湿冷之气。
站岗的卫兵见到了丰臣三人,立刻打开了铁栅门。
只见铁桩之上,郎鹤兰双臂被捆绑着,垂着头,秀发凌乱,酒红色旗袍被撕裂开来,白皙的颈上血痕斑斑。
她那件白色羊绒披肩搭在旁边的长凳上,血渍层层。
一个健硕的值班军曹见到了丰臣三人进来,脚跟碰撞,敬礼相迎。
“她怎么样?”丰臣面无表情,言辞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