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家住在一大片的胡同里，这也是建国后政府给分的，之前住的院子，都被国家收回了。 虽然房子离之前的差的远了，但小小的四合院却很适合祖孙两个。 林熙停好车，大喊了一声奶奶。 堂屋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摸索了出来，“是谁？” 老人穿着粗布的罩衫，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脸上皱纹一层层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老太太。 林熙快步过去握住了许奶奶的手，“奶奶是我啊，林熙。” 许奶奶哎呦了一声，凑近了去看，她年龄大了，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 “乖孩子，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奶奶啊？” 林熙扶着许奶奶往屋里走去，“这不是来看您了吗？这段时间啊，剧团实在是太忙了。” 许奶奶笑了起来，拍着林熙的手，“我都听小舟说了，你们两个，都很棒，以后去了新地方，也不能松懈的，知道吗？” 林熙看了一眼许舟，许舟正在给她倒水，抬头笑了笑。 “奶奶，你看，我给你带的蛋糕，很软的，你能咬下，你尝尝。”林熙从网兜里拿出蛋糕。 “你这孩子，买什么东西啊？”许奶奶埋怨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别糟蹋钱，小舟天天都把白面省给我吃，你就不要给我买这些东西了。” “哎呦，奶奶，我试过，很好吃的，所以才买给你的嘛，你尝尝，尝尝。”林熙把蛋糕放到了许奶奶嘴边，“快，奶奶，咬一口。” 许奶奶被林熙逗笑，张嘴咬了一口。 “奶奶，是不是很好吃？” 老人家眼睛眯起，嚼了好半天，“比你许叔叔当年从美国拿回来的还差点……” “奶奶！”许舟喊了一声，“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在说以前的事了，让别人听到不好。” 许奶奶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看我这脑子，不说了不说了。” 林熙笑了笑，“没事，奶奶，我们偷偷的说，不让别人知道。” 许奶奶张开没牙的嘴笑了起来，“奶奶老了，倒是不怕什么，你们可还年轻呢，奶奶可不能害你们。” “林熙，你今天晚上在家里吃饭吧。”许舟说，“我去做饭，你陪奶奶坐会。” 许舟说完就出去了。 许奶奶握着林熙的手不放，“小熙，你跟奶奶说，小舟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林熙：…… 这还真没有见过。 许奶奶叹了口气，“本来奶奶想着你跟小舟能在一起……” “快别说了奶奶。”林熙连连摆手，“我跟许舟光着屁股长大的，就是好朋友，哪儿能做夫妻呢？” “说的也是呢。”许奶奶说，“不过小熙啊，你得替奶奶多帮小舟看着点，他年纪一天天的大了，奶奶实在着急。”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林熙乖乖的点头应着就是了。 可是许奶奶突然话锋一转，“小熙，小舟从小唱花旦，七岁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后来虽说是纠正过来了，可是这孩子却比女孩子还要文静几分……” 林熙心里一咯噔，“奶奶，你这说什么呢？” “奶奶都快八十岁了，什么没经历过？”许奶奶本来浑浊的双眼更无神了，“奶奶就是放心不下他，你说奶奶那天双腿一蹬走了，剩下他一个可怎么办？” “奶奶，不会的，您肯定能长长久久的陪着许舟的。” 许奶奶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净说瞎话，万物轮回才能生生不息，奶奶怎么能违背自然？” 林熙一阵心酸，许奶奶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不知道能陪着小舟过几个年了。” “奶奶。”林熙伸手握住许奶奶的手，“有我呢。” 吃晚饭，许舟送了林熙出来。 “骑车回去吧。”许舟说。 “不远，走着当消食了，你陪我走走。” 许舟笑了一下，“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有。”林熙看着许舟，“奶奶盼着你结婚呢，你知道吧”？” 许舟颇有些无奈。 “你怎么跟奶奶一样啊？这种事得看缘分吧？那是能勉强的？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白菜呢？看着顺眼的就拿一个？”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一句话，”林熙直勾勾的盯着许舟，“必须老实回答我。” “你问。”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许舟被这一句话震的半天没回过神。 林熙本来打了一肚子的草稿，结果到了嘴边竟然就冲出来这么干脆直白的一句。 “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吧？发什么神经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许舟觉得自己要疯。 “额……”林熙有些底气不足，“你，都二十七了，也没见你喜欢那个姑娘。” 许舟被气笑了，“呵，那我就应该喜欢男的？” “我哪有这个意思？”林熙瞪着许舟，“你喜欢女人不是更好吗？” “你赶紧滚吧。”许舟真是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打你。” “也不知道秦团长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二缺！” 二缺：…… 她也很无辜的好吗？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没想到被许奶奶给影响了。 林熙冲着许舟的背影喊，“你冲我横什么啊？有本事给奶奶找个孙媳妇回去啊。” 许舟没回头，背对着林熙竖了一个中指。 林熙悻悻的回了家，秦望还没有回来，林熙随手把钥匙放到了桌上，做每天进门必做的功课，生火炉。 等到屋里热起来的时候，秦望才回来，带回了一身的冷气。 “外面下雪了吗？”林熙看秦望衣服上沾了雪花。 秦望嗯了一声，“刚开始飘雪花。”说着从大衣里面拿出一个纸包，“媳妇，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林熙拿了毛巾过去给秦望把身上的雪扫掉，“什么？” “栗子。”秦望说，“还是热的呢。” 这是林熙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随口说的，没想到秦望竟然放到了心上。 林熙接过来闻了一口，“闻着就很甜……” “那是，”秦望颇有些得意，“我专门去你说的那家栗子王买的。” 那地方，距他们家光走就得一个多小时。 “这么冷的天……”林熙心里涨的满满的，又气秦望这个傻子，“谁让你去的？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