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令狐晋便问,“若朝廷另有考量,不能‘顺势而为’呢?”
魏斯元捏着手指酒杯,眉眼如鹰隼般看着令狐晋,似笑非笑,“那就要看我麾下男儿答不答应了。”
满坐寂然,人人骇惧——如此作答,分明是朝廷不答应,他就要造反的意思。
可谁敢有异议,屏风后的刀斧手只怕立刻就要跳出来。
而作为朝廷使节,令狐晋此刻不能不表态。
所有人都望向令狐晋,少年也看着他,等他开口。
令狐晋笑了。
这人生就好相貌,他一笑便冰消雪融,纵使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也忍不住会跟着他笑两声。
气氛一时竟松懈下来。
而后令狐晋搁下了手中银箸。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都在等他开口说话。
但少年紧盯着令狐晋的眼睛,恍然从其中看到了什么。韩娘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了起来——“此行想逆转局势,必定得有非常之举”。
他在一瞬间就领悟了令狐晋的意思。
韩娘就在这府中,生死不明。就算韩娘还活着,能逃出去——可若令狐晋此行若不能成事,他必定会死在这里。
这一日他一切言行举止都有如神助,在领悟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猛的上前一步,手中横刀出鞘,电光石火般向着魏斯元斩去。
没有砍中——魏斯元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将,而他只是个花架子翊卫新兵。
但这一斩也在意料之外,魏斯元慌乱的向后一仰,杯中酒撒了一地。他正要张口叫人,身后便有一把匕首穿胸刺出。那匕首刀尖一旋,魏斯元喉咙里咔咔了两声,喉咙里便涌出血沫,再发不出声音了。
——席间竟还有旁的刺客。
局面在一瞬间混乱起来。
魏斯元安排的带甲侍卫全涌上来——但魏斯元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布置了一场鸿门宴,将朝廷的使臣和魏州军政要员悉数请来,但这些人里和他戮力同心的没几个。若他杀了朝廷的使臣,在他的地盘上,这些人也许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被杀的是他,为了避免在乱兵之中受池鱼之殃,这些只能纷纷想办法控制局面,斥他为逆臣贼子,喝止他手下将兵“犯上作乱”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