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欲伸手扶起父亲,但手僵硬在半空中,终究没有了动作,他看得出父亲是高兴而不是悲伤,一个人若将自身多年来的心事发泄出来后,如何不高兴呢?
乔峰望着远方,望着天下。
曾经他看见了前路,但因契丹人身份他发现前路一片黑暗。
一盏灯,一盏灯再一次帮他照亮了前路,这一次他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看得更加明白,此时他默默的跪倒在父亲身后,望着眼前这位因生活而佝偻了身躯但却并未因生活而压倒信念与意志的男人,乔峰重重一叹:“宋人如何?契丹人又如何?若得天下太平,我乔峰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
风更冷,心却火热。
两道身影,一老一少,互相搀扶,走在崎岖山道上。
山道虽崎岖,但总有走完的时候。
天下虽烽烟四起,但总有一日也将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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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鸟儿在春风拂面下来到了函谷关,闯入了聋哑谷,落在了墨倾池的手中,出现在王语嫣面前。
时间已是四月初一了。
打开信件,墨倾池面上流露出无匹灿烂的笑容,明亮的房间更明亮了。墨倾池即笑有叹,将信件递给了疑惑的王语嫣,轻声叹道:“若普天之下多几个乔峰,又何须我这般无聊行径。”
信件,用粗宣纸写上的信。
但字体工整,带着一股超尘脱俗气息。
上面记叙着乔峰在少室山下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字不漏都记录在宣纸上,出现在墨倾池手中。
特别是乔峰和乔三槐在祭拜那无字碑时的言语,一字不漏都记录下来,墨倾池也因此长叹,面上流露出佩服神色。
读毕,王语嫣亦收敛面上笑意,神色郑重肃穆,她抬头望着墨倾池,神色凝重,问:“你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吗?”
倒酒,喝酒,墨倾池优雅平静道:“知道,乔峰按照我的计划行事,知道了自己是汉人而不是契丹人。”
王语嫣冷笑,眼带讥讽:“难道你真以为乔峰不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你真以为乔峰没有半点怀疑?”
墨倾池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靠近王语嫣,距离一尺时停下,问道:“他怀疑又如何?他不怀疑又如何?我只需要达成我的计划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我可不做奢求。”
王语嫣呆滞一下,立刻冷静下来,一脸古怪望着墨倾池,问:“难道你认为即使乔峰知道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也不会介意与我们合作?”
墨倾池收敛面上的轻笑,轻声一笑,笑得无匹自信与霸气,还带有一抹感叹,他走到窗前,将信鸽抛飞,轻声叹道:“这正是我不得不佩服乔峰的地方,世间人人都可以记住仇恨,但他却可以放下仇恨,因此世间人都是庸人,而他则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