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今日本官便会草拟诏书,由陛下审核,待御批后便可公告天下,这诏书乃是陛下平叛、安民诏书,下一步朝廷要务,就是维持中原地区安定。谁来,责任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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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清本来急着去灵丘护驾。
从紫荆关出发,过广昌很快就能抵达灵丘,在他看来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就在他刚从紫荆关离开尚未走出拒马河峡谷,从灵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帝正在巡视民情,同时颁布减免晋、豫、鲁和北直隶四省十几个州府赋税和徭役的圣旨。
一时间杨一清进退两难,对于他来说,这个消息稍微有些震撼,甚至于他觉得皇帝很可能真的是有意为之,而非如传言中所说是出来游山玩水。
“陛下出来巡视,正好是地方叛乱不止民不聊生时,陛下连军中人马都不带,微服私访,说陛下是贪玩任性,怎么都难以让人信服。”
杨一清搞不清楚状况,但以目前得到的消息看,他知道自己没必要着急往灵丘赶路了。
保国公朱晖得到这消息后显得很高兴,因为终于不用急行军了,当晚兵马直接驻在三门峡驿站,朱晖神色轻松,跟杨一清说话时也带着一种老气横秋的自信。
朱晖笑着说道:“应宁啊,说你缺乏官场历练,你还不信,如今怎么样了?想陛下英明神武,征服草原册立鞑靼汗王,名垂青史,怎会贪玩到贫瘠且发生叛乱的地区游玩?看来陛下富有冒险精神,为体查民情不惜以身犯险,说是明君圣主一点都不为过。”
朱晖对皇帝的溢美之词,杨一清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在他听来都是废话。
杨一清关心的不是现在皇帝做什么,他关心的是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是继续领兵前往灵丘,还是等候皇帝下旨,让他去别的地方平叛或者直接回京。
杨一清问道:“不知公爷作何打算?”
朱晖道:“咱莫要着急走,干脆等陛下的御旨如何?陛下在灵丘停留不了几日,既然是微服出访,那陛下会走一些地方,下一步很可能往广昌而来,到时候跟陛下一起回紫荆关,再顺道回京城,咱的差事就算完成了。哈哈。”
朱晖大概早就没有继续带兵平叛的兴趣,说话不像是跟杨一清商议,而是一种直接的交待。
杨一清再道:“那地方盗匪问题呢?一路过来,虽然没遇到大批盗匪,但已有消息传来,太行山北麓频现盗匪,且有几路兵马实力强横,若不应对出了状况谁来负责?”
朱晖笑着说道:“应宁你着什么急?这不陛下跟前有之厚在?就算没之厚,还有重器在啊,你是户部尚书,不是管兵马的,这次调遣你来不过是负责一下大军开拔所需粮草辎重,说起来你更重要的差事是护送陛下平安回京。”
杨一清感觉一阵无语,因为在朱晖这样喜欢推诿的昏聩勋贵面前,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发挥的舞台。
朱晖则很有兴致:“过几天陛下就来了,咱再辛苦去灵丘走一趟实在没那必要……老夫这就去信京城,让太后娘娘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好了,上奏陛下和太后的事情,交给老夫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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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杨一清想继续走,此时也寸步难行,因为朱晖堵上了他继续西进的路。
朱晖到底才是统兵之人,杨一清发现自己在朝中这些权贵面前很难施展抱负,而他最无力的是即便身为户部尚书,却对朝中很多事没有决定权,总被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