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还在那里炫耀自己是如何机智,如何花费力气从史太君的丫鬟和王府的执事口中套话,但迎春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恍恍惚惚的起身就往外走,绣橘急忙扶住,问道:“姑娘去哪里?”
迎春双目无声,喃喃道:“我去找大哥哥,你带二嫂子去公主嫂子那里说话吧。”
木香给木樨使了个眼色,也上前扶住迎春右手,道:“我跟绣橘服侍姑娘,司琪,你跟木樨伺候二奶奶吧。”
凤姐儿还没说尽兴,便见人都散了,有些无趣,讪讪道:“我有平儿、丰儿就够了,你们如今都是要办大事的人,随便找个小丫头给我领路就各自忙去吧。”
司琪虽然不如木樨木香聪慧,但也会看脸色,见迎春面上煞白一片,也知道出了要紧事儿,急忙也想跟上去,遂匆匆推开窗户,叫了院子里一个跑腿的小丫鬟,乃是她们从荣侯府里带出来,名唤莲花儿的,叫她带路,凤姐儿刚好也认识,当下没有二话,跟着就往公主那边去了。
这头迎春带着人一路穿园子抄小路,感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宁珊还穿着朝服的背影,迎春提高音量喊住:“大哥哥略等等。”
宁珊回首,见迎春匆匆赶过来,急的额上香汗点点,不由好奇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迎春推开丫鬟们的手,扑上去抓着宁珊的袖子道:“大哥哥,老太太跟北静王的太妃王妃们整日商量事情,又花了许多钱,怕是要对付你。”
宁珊拉着迎春进了书房,按她坐下,道:“详细说说。”
迎春连忙把凤姐儿的原话都重复了一遍,宁珊便听便暗自琢磨,只道听迎春说她们商议的事情里面还有王夫人的事儿,顿时笑了,道:“原来如此,我手下探马早就来报,说那王子腾自边陲上了折子,要回京叙职,我一时还没想通是为什么,这会儿倒是明白了。”
迎春惊讶道:“难道有关系的不是二太太,反是王家不成?”
宁珊赞许道:“你如今也通透了许多,那就千万记着,别让琏儿家的知道了,她跟她那姑妈闹掰了,却还指着王子腾仗腰子呢。”
迎春连忙捂嘴道:“我绝不会说破,但那王大人上京难道不会派人递信儿吗?二嫂子不是迟早要知道的?”
宁珊道:“不是说她不识字么?你只管传话去,叫你二哥警醒着点儿,有外省递进来的消息都拦下就是了。”
迎春道:“那不如索性把二嫂子留在家里几天,错过了王家派来送信的人再说。”
宁珊道:“怎么留?”
迎春微微红着脸,道:“公主嫂子让我去找二嫂子过来,陪她说话,顺便……顺便,问些……问些小孩子的事情。”
宁珊一时没能领回精神,还当她们说的是巧姐儿呢,因为只顾着想王子腾的问题,便顺着迎春的意思道:“那你就把你二哥也找来吧,正好这几天爹不舒服,叫他过来只说侍疾,让他们两口子一同住下就是了。”
贾赦不舒服纯属自己作出来的,他也是早早从宁珊那里知道了王子腾要回京的事情,摩拳擦掌的想把人往死里坑,整宿整宿的亢奋着,思考各种自己根本施展不开的“好计谋”,动不动就凭窗临风的畅想弄死王子腾的十八种方法。因着邢夫人不在家,贾赦又没有侍妾丫鬟在身边,便没有人能及时提醒他加件斗篷再去吹风,于是,生生被冻成风邪入体,卧床流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