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瑾很巧妙的跟兵部的大老粗们玩儿了一个心眼,顺顺利利就帮贾赦升了职,让宁珊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还没影响到自己今年退休。宁珊知道了不过一笑,钱瑾固然狡猾,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老家伙转了道手,虽然也让傻爹达成目的了,但这人情的水分也小了不少,倒也省心。
于是,就在贾政满心欢喜的到吏部去领新官服和官印的时候,一眼便瞧见户部左侍郎跟前站着的贾赦,手里正捧着簇新的云雁补服,而左侍郎笑容满面,拍着他的肩膀不断夸赞。
贾政的眼珠子当即就红了,凭什么贾赦那个老纨绔能跟他一起升官?贾赦正志得意满,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道扎人的视线刺过来,不爽的回头一看,顿时笑了:“诶呦,这不是政老二吗?”
贾政强忍怒气,拱手道:“政见过兄长,见过侍郎大人。”刚要继续表达自己是来领官服和官印的,就见刚才对着贾赦笑的如春风拂面的左侍郎一脸严肃又捎带不耐烦的转身拿起一个布包,“噗通”一声掷到贾政跟前,冷声道:“去签个名,拿了快走。”贾赦贱嗖嗖的笑容如春雨般湿润的盛放在脸上,贾政的脸则很有层次感的涨红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对政老二的虐待度不亚于樱华公主给王夫人的深刻打击,脆弱的政二老爷完全接受不了,踉跄着掩面而去,甚至都忘了捡起他渴盼已久的官服和官印。贾赦跟吏部左侍郎套够了近乎,方才假惺惺替贾政道歉道:“我这个弟弟最是不懂规矩礼仪的,侍郎大人别见怪,我回去自当教导于他。”
左侍郎微笑着又狠夸了贾赦一通,随后亲自送出门去。贾赦拎着两个包裹,昂首挺胸走到街上,把贾政那份甩手扔给小厮,自己宝贝的抱着自己那一套,兴高采烈道:“驾车,去大观园。”
赶车的长随吆喝的倍儿响亮:“郎中老爷您坐好嘞!”
贾赦一高兴,扯下腰间荷包丢出车门去:“好小子,赏你了!”
兴冲冲跑去大观园,羞辱了贾政一番,尽管为此挨了史太君一顿唾骂,甚至还威胁要赏他拐棍子,但贾赦依旧十分开心,反正他人生的追求也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只要政老二不舒服,他就特别舒服。
被贾赦刺激到了的贾政甚至都没在家里过完正月就急匆匆收拾了上路,当然,如此匆忙的结果就是王夫人期盼的诰命连文书都没有送上去。可怜元春,在宫中苦等一个月,却收到父亲急于赴任,没顾得上给母亲请封诰命的汇报,元春险些哭出来,若不是为了让母亲入宫,她何必折腾这么一遭?
新皇听到元春哭哭啼啼的请罪十分厌恶,若不是为了让那个会下毒的女人能入宫帮他弄死老六,他何必浪费一个可以收买人心的机会,把粮道的差事交给一个无德无才又无能的家伙?贾元春又不是宠妃!
然而厉声叱骂也无用,还容易被太上皇的人听到,新皇只好按捺下整治贾元春一家的愤怒,尽量用比较和蔼的语气继续诱哄她,让她另想其他办法弄到那王家秘传的□□,助他早日弄死成天在眼前得意洋洋晃悠的老六。他坚决不能容忍再出现一个可能像那个死鬼义忠郡王那样有机会威胁到他的皇位的障碍了。无论是侄子还是兄弟!甚至是老子!!
元春被逼无奈,只好交代了一部分事实,例如□□出自王家,她舅父王子腾手上可能还有。新皇先是一喜,跟着却极其发愁。那王子腾本是他刚登基时候的经营节度使,可他不喜欢王子腾出身支持太上皇的四大家族,故而将他明升暗降,贬出京城去了,如今想把他调回来,难度可比把王夫人弄进宫大多了。
于是,被逼着想办法的依然是元春。无法可想的元春只好花了重金找人传话出去,让祖母史太君设法把母亲王夫人带进宫来。史太君听了,便把王夫人装扮成了一个刻板严肃的中年嬷嬷,当成随行下人,将她带了进来。
祖孙三代相见不免抱头痛哭,可是皇上派来监视的内监不停催促,元春无法,顾不得史太君的情绪,表示有话想和王夫人单独谈谈。史太君当即便掉了脸子,若不是顾虑身在宫中,怕是就要绷不住了。她一手养大了元春,却不想她仍旧是和王夫人更亲,若是如此,她哪里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和尊荣?史太君的心不由再度动摇了一下,可是一想到已经出京赴任去了的小儿子,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罢了,且看政儿的出息吧。可是心中仍是愤愤,深觉元春是个养不熟的。
不惜得罪史太君终于换来和王夫人独处的元春急忙把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得知皇上知道是她出手弄死秦氏的时候吓得半死,好在元春马上就宽慰她,表示皇上想借她之力,除掉六王爷,并保证只要王夫人做得到,便一切既往不咎。
王夫人仍旧心有余悸,连元春后面的话都没怎么听,到了时间,被庆妃派人强送出宫去,尤带着一身的冷汗。史太君拐着弯儿探问元春和她聊了些什么,却没有得到回应,也气得不轻,回去后仗着婆婆的款儿,很是让王夫人吃了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