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爆掉了?”米嘉问,“怎么不趁着爆掉之前卷钱跑路呢?”
“他们跑了,没有通知我,那时候我刚考上大学,整天风花雪月,骄傲自满,一个月要用五万块,整天琢磨着怎么跟父母多要钱,以为富裕生活是理所当然的。”张之说。
“没有通知你?”米嘉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带走了我弟弟,却没告诉我。”张之说,“忽然间一大群人跑到大学来堵我,我打他们电话根本打不通,简直就好像天塌地陷一样。”
“那怎么会死了?”米嘉问。
“他们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我弟和我爸当场就死了,剩下我妈。”张之说,“我赶去医院,见了她最后一面,我妈说对不起我,很快也断气了。”张之说。
“节哀。”米嘉说。
“早就过去了,不过那时候我真是……债主都找我要钱,有的骂,有的打,有的在我跟前哭,还有人声嘶力竭,说家里等钱治病,再不还钱就要出人命。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钱根本不在我这里。”张之说。
“真可怜。”米嘉想想都觉得可怕。
“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找上门,有些人直接在我宿舍门口赖着不肯走。以前奉承我围着我的人都笑话我,不认识的老师同学也指指点点。”张之说。
米嘉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之什么都没干,似乎对她不公平。可是她花的钱也是她父母骗来的。
人家把毕生积蓄投到张之父母手里,着急也是正常的。张之是他们家最后一个活着的人,除了找张之,还能找谁。
“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死会容易一点。”张之说,“熬了足足半年,一个叫做文山文化的公司找我,说可以为我解决问题,只要我答应毕业之后加入他们。”
“文山文化?”米嘉没听说过。
“是安公子下属的一家公司,专门寻找有潜力的年轻人。”张之说,“我立即就答应了,他们给我弄了个新的身份证,办了转学,找人起诉,把我父母的案子了结。”
“然后你就在新学校读书了?”米嘉说。
“我下定决心,大难不死,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其实我原来叫做张芝,灵芝那个芝。换名字的时候,我把草字头拿走了,变成现在的名字。”张之说,“我不再是谁的宝贝,谁的灵芝,我只能靠我自己。”
其实米嘉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原来还有这么个来历。
“那你父母是怎么回事?”米嘉问。
“他们死了以后,尸体被债主们守着,不让火化,威胁我让我拿钱出来,不然就要让我父母死无葬身之地。”张之说,“也是文山文化的人把尸体抢走拿去火化了,骨灰就落在他们手里。”
“用来威胁你为他们效力?”米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