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也是忙得脚不点地,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提防各方势力浑水『摸』鱼,内卫司和孔组织全员调动,一边搜集各方情报一边紧盯各方势力。在洪灾爆发之前她就通过孔组织得知了南方秋雨不断,横龙江水位一涨再涨,有的地方已经出现小规模决堤的消息,她一连发了三封信去提醒钟羡和询问他的近况,可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信,她以为他忙于修堤要务,也没在意。
这日下值后她来到甘『露』殿,张让在外殿,说慕容泓正在沐浴。
长安看张让仍是一身茶『色』的袍子,好奇问道:“昨儿不是发了新袍子了吗?张公公怎的还穿旧衣?”
张让苦着脸道:“陛下让人把我的新袍子腰身只放到二尺五,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穿得上?陛下这是在隐晦地嫌弃我胖吗?”
长安失笑,拍拍他的肩道:“人如果太胖,会很容易生病,陛下这是在关心你呢。”
既然慕容泓在沐浴,她也不愿在外殿傻等,自回了东寓所,却在自己门前撞见了嘉容。
“长安!”嘉容见她回来,先是高兴地喊了她一声,忽又想起此事不能声张,遂又四顾一番,悄声道:“那封信我找到了。”
“是吗?藏在哪儿的?”长安自她手里接过那封信,顺势塞入袖中。
嘉容绞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藏在放月经带的兜里了,今天刚好要用,就翻到了。”
“辛苦了,谢谢。”长安伸手『摸』『摸』她泛红的脸颊。
“你别老动手动脚的!我走了。”嘉容含羞带怒地瞪她一眼,转身跑了。
长安也没心思和她调笑,开了门进到自己房中,回身将门栓好,然后坐在灯下拿出那封信来细读。
萍儿在信中依然不敢说出『逼』她那人到底是谁,只是说她乃为人所迫,不得不为,然后便是道歉,说她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长禄。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一头撞死,这样说不定长禄还能活下来。
她措辞造句已经尽可能的小心谨慎,字里行间那股浓重的绝望悲惘之情却还是透纸而出。
长安看着眼前这封字字隐忍的绝笔,再想起她在刑房的歇斯底里,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设身处地,她自尽那一刻的悲怆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长安之前已经猜想过此案的真相,后来麻生汇报上来的消息也确如她所猜测的那般,广膳房死去的那两名宫女,都是曾与萍儿一个屋里住过的,关系较好。
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了,可是当这封信就这样摊开在她面前时,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闷和难受。
她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是萍儿来做,也会有旁人无辜丧命,究其本质其实都一样可怜。只是,可能因为萍儿是她对长禄之死袖手旁观的见证吧,她的无辜枉死对她的触动远远高于旁人。
慕容泓答应她会留住心中那个柔软善良的少年,但是他至今都没有向她坦白萍儿之事的意思。
或许,她也不该太过相信他了,还是应该再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