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身子仿佛冻僵后重新融化,她撑着冷地起身,踉跄着走到孟满捧着的盒子前,视线在扫过其中情形后,终于浮出一抹希冀来,丹田紧绷着的一股气冲上嗓间,她抿住那口甜腥的稠血,哭笑不得的重新跪在地上:“太后,皇上,君幸按照你们的命令滴血灌骨,如今身世已证,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太后疲然起身,书桐连忙扶住她:“太后?”
那人将手中串着佛珠的绳子扔在旁边,声音多有彻夜未休的颓累:“回宫。”轻叹着气迈步,浑身的珠饰华服看上去那么的孤寂落寞。
书桐握着这人的手,她侍候了太后一辈子,甚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太后这么多年,还是多向着江淮,她到底还是希望,殿中这个出落的如此优秀睿智的孩子,能是自己的亲生孙女,毕竟江淮和先帝的性格是那么的相像。
待这两人离开,皇帝满面憔悴:“君幸,今夜为难你了。”
江淮捧住盛着江秦尾指骨的盒子,垂眸不语,好像一具石象。
皇帝往后殿走去:“只当是彻夜噩梦,勿要外传。”
孟满和秦戚异口同声:“是。”
话音落了,江淮也轻轻道了一句:“君幸遵旨。”
秦戚回头关切江淮几秒,回去寝殿服侍皇帝去了,孟满留下,对她道:“御侍大人,让卑职送您回上御司吧,然后去传崔太医来给您包扎伤口。”
江淮没有推拒,捧着那个盒子往外走,孟满眼疾手快的推开浴堂殿的殿门,缝隙露出,有鱼肚白的光芒洒进来,他愕然,以为是天亮了,结果是月光。
江淮停步在门槛内,心下狼藉,躲避着光芒就像是只能活在黑夜中的野鬼,她魂不守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的映蓉,那人双目寂败,满脸颓唐,其中还搀着一抹莫名其妙的笑。
这不是放松。
这是死里逃生的侥幸。
……
……
孟满见江淮不动作,轻声道:“大人?”
“这就走了。”
江淮的声音脆若枯叶,回身迈腿,却在那高耸的门槛上狠狠的绊了一下。
心内的波浪复又掀起,她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依旧另有玄机。
映蓉,你到底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