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往前,她破涕为笑:“你说,我听话,乖乖等着你,你就会带新裙子给我。”轻拭泪水,“我们一起回大汤。”
宁纪心痛后退,眉间紧皱:“可是哥哥活不成了,你嫁给我,就是嫁给一口棺材,这对你不公平。”
“不公平?”
饮半城睫毛轻颤:“你一别十二年,无有音讯,叫我在边蛮苦苦等待的时候,就是对我公平了?”
宁纪无言以对,只眼底绪出不可控的红。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有苦衷。”
两人同时说道。
说罢,又抬头轻笑。
饮半城自嘲:“难道,我不如十二年前那般漂亮了吗?”
宁纪眼中一闪温柔:“不,你很漂亮。”
饮半城也笑了,走过去搂住他消瘦的身子,低低道:“纪宁哥哥,你说等我十五岁就娶我,可我今年都三十岁了。”
宁纪搂着她,心内风浪平静:“好,那哥哥便娶你两次。”
饮半城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泪的原因,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映出宁纪那苍白却清秀的面容来,尽是怜惜和不舍。
“不必,一次就够了。”
饮半城道。
宁纪再要说话,那人却跑去了一旁的书案前坐下,摊开一张早就备好的红纸,提笔研磨,一副认真的样子。
宁纪走过去,淡笑道:“你做什么?”
饮半城则道:“写合婚庚帖啊,你们大汤不是都要写的吗?既然我嫁来了大汤,那我也要写。”
宁纪打趣儿道:“你不是识字却不会写字吗?连开个药方子都要别人帮忙吗?”俯身握住她的右手,“我来教你。”
饮半城心满意足的点头,听着耳畔那人的呼吸,就像是快要断掉的风筝线,微薄的让人心揪着似的疼,但依旧强颜欢笑。
“端和二十五年八月十九,经秋……咳咳……谨奉百花神君垂怜,今有纪宁月浓为合,是为朝夕玉璧复配,念此后鸾凤和鸣,携手共度千百流年,愿……咳咳……相濡琴瑟,共挽鹿车,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终日燕尔梁上,笔应……签哉。”
他说完最后一句,猛地喷了口血在那红纸上。
饮半城心内颤抖,瞧着那左手上流淌着的血珠,淡笑道:“纪宁哥哥,日子就定在明天吧,上午你陪我去逛集,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