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元节那夜那场隐晦的谈话后,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始终没能好好相处,说话时总有种尴尬的感觉,直到刚刚,他才终于觉得她放松了下来。
“既然长公主心中有愧,那不如替小王切一切脉吧。”萧玄泽忽然把胳膊抬到桌上,把袖子拉起半截,露出骨骼匀称修长的小臂,递向她。
玉烟染愣了愣,又愣了愣,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她是真心猜不透他的心思,中元节那一晚明明已经拒绝了她,为何还要这样做?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亲近的表示会让她误会吗?男女授受不亲,他如此大方坦荡,到底是为了迁就取悦自己还是原本就毫不在意?
两人默默对视了好几息,气氛已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静影战战兢兢拿眼瞄她,不明所以。
湛王这样说话行事确实不合规矩,但他们关系一向好,湛王又屡次救长公主于水火,她不太懂玉烟染为何要让萧玄泽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尴尬丢脸。
萧玄泽却似乎无所谓,耐心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玉烟染也自知早已过了正常反应的时间,再迟疑下去只会让他生气,可她一向灵光的脑袋简直像是卡了壳一样,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并非真的做不出反应,是她太想做出反应了,要克制住欢欢喜喜伸出手去的冲动太难,简直是要把她难死。
柔缈啊柔缈,你堂堂长公主,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何必这样肖想湛王?还想上手摸摸他!简直丢人……母后要是知道,定是要骂你的……能被你气活过来……
但还是很想摸摸……
短暂的几息里,她已陷入了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中。
她悄悄呼了一口气,神态自若地伸出手,只用三根手指轻轻搭上他手腕,肃然道:“先说好,我能诊出的病非常有限,殿下可别太期待了。”
“哦……长公主是想说你也是不正经的大夫?”
玉烟染瞪他一眼,威胁他马上闭嘴。
萧玄泽眼底有笑意流过。
玉烟染略略歪着脑袋,心中在想,跟她想的一样,皮肤是温暖的触感,柔软也很有韧性,虽然摸到的地方很小很小,但就是一下子能感知到跟洞庭云梦她们都不一样。
温度是让她又发热又发寒的温度,触感是让她又新奇又胆怯的触感。
从没有哪个人让她这么感兴趣过,很想看看他就能知道他的想法,很想摸摸他就能离他更近,这个人跟别的男子一样长着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但就是让她放在了心上,让她本能地愿意亲近。
她撤回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好半晌没出声,萧玄泽也不催,默默望她。
倒是静影觑着她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小声问:“长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要不要走之前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