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溪却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无望。
放空的思绪中,她早已忘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只有一条大河,滔滔不止,而她只是一滴水,被江河水挟带着奔腾,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想停,她想更快,她想看到尽头的尽头是哪里…
可她努力的游啊游,挤啊挤…怎么也到不了头,她的前方,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江水和浪头…
她在向前吗?还是停留原地?
追不上啊…
那就…停下吧!
小水滴一顿,妄想以己之力截流大河,可——蜉蝣撼树,一丝微弱的小水纹就把她带出了十八个翻头滚。
努力努力再努力,挣扎挣扎再挣扎。
努力没用,挣扎不过,怎么办?
伤悲,好伤悲…
难道时光真的无法抵抗,不能动摇吗?
随波逐流的小水滴啪叽碎成几瓣,下沉,沉…
铮——
竹叶堆积的小丘下,忽然传来一声琴音。
后头端坐的竹子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太消沉。
她有心结。
埋藏太深,深到他也看不出来。
但,好歹有所得。
起身上前,没用灵力,而是弯身一手一手将竹叶拂去,慢慢露出一手撑地一手捂心的踉跄身形来,那撑地的手,正好按在琴弦上。
竹子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人是冷静的,可无数岩浆在地下奔涌。
眼睛是干的,但那是眼泪流干后的枯竭。
浓厚的悲切围绕着她,分明晴天海碧,风轻竹香,可她似枯萎的蝶,封在琥珀中,没有了生命力,多么的脆弱。
又遥不可及。
无声一叹,竹子抬手落在夜溪额头,低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