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虽从小跟老道行走江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种场面却第一回碰到,面对站街女的纠缠他几乎没有什么好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剩下的唯有躲避。
可站街女就像是牛皮糖一样认定了张正,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往他身上扑,恨天高踩在地上,不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张正无奈只好再躲,那边就再扑……张正有点急了,总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引起有心人的主意,走漏了风声可就麻烦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施法的时候,岳峰出手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岳峰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躲闪,只是不慌不忙地皮夹子里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把钱往地上一扔,冲着站街女说了一句话,“大姐,你钱掉了。”
一听这话站街女先是一愣,就迅速做出了取舍,毫不犹豫地把张正扔到了一旁,一双化了烟熏妆的眼睛唰唰冒光,仿佛通了电的灯泡似得,不停地往四下里扫视着,嘴里还不住喊着着“哪儿呢,哪儿呢?”
当她看到地上真有钞票时,一个猛子就扑了上去,那动作就是像是看到了老鼠的野猫一般,稳、准、狠,似乎生怕自己慢一拍,猎物会逃走一般。
她从地上捡起钞票,当借着微弱灯光看清面额后,惹不住“啊!”地发出了一声兴奋尖叫,接着是一阵放浪形骸的狂舞,并用尖利的声音大喊着,“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星期的饭有着落啦……”
乘着这个功夫,岳峰赶紧拉着张正走开了。
而站街女此时也放弃了纠缠,咔咔地踩着恨天高,往巷子的深处跑去了。
对于师兄的这种处理方式,张正十分的认同。岳峰笑了笑说道,“她虽然令人讨厌,但终归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也算是个苦命人,权当是做点善事吧。”
张正听了点点头。
在黑黢黢的巷子又走了五六分钟,街道开始变得宽了一点,周围的店铺也多了起来,四下里告别了黑暗,一下子变得灯火辉煌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来到了城寨的中心地带。
尽管已经是后半夜,这里却还聚集着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来吃夜宵的,这些人大部分看来都不似善类,发型稀奇古怪染着花花绿绿的颜色。港岛是亚热带气候,此时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不少打着赤膊,露裸的后背和胳膊上纹着关公、黑龙、老虎等各色的图案,腰里有带刀的,带铁管的,甚至还有带枪的。
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市区饭店的话,相信不出一分钟,整个饭店的客人都会走光光,然而在这里却毫无问题,因为大家都如此,反倒是相安无事了。
他们吃的东西也很简单,无非是一碗面,一盘粉,一瓶啤酒几个小菜什么的。
除了饭馆,这条街上还有米店、菜店、诊所、理发馆、蛋糕店,甚至还有个狗肉铺,只是这些狗的来路可就说不清了,真不清楚有谁敢买。
这其中,最多的是牙医诊所,二十几米的距离张正竟然看到了四个招牌,全是繁体的楷书,抛出环境不说,倒是蛮有文化气息的。
出于好奇,张正低声的问道,“师兄,是不是这里人的饮食结构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牙医?”
岳峰一听忍不住笑了,“这哪儿跟哪儿呀,之所以牙医多,是因为在这儿行医不用照牌,所有好多没有资格的游医才聚集于此,其中牙医占多数。”
“哦,闹了半天都是无政府主义的后果呀。”
张正本是一句玩笑,可能说的声音有点大,不成想被路边一个大汉听到了。这家伙一米八几的个子,浑身大块的腱子肉,穿一件花衬衫,却没系扣子露出一团浓密的护心毛,黑乎乎的大脸上,全是粗粗的胡子茬,于这些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
黑大个像个铁塔一般挡在了张正的身前,侧着头把耳朵朝前一伸,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刚说什么了,有种再说一遍。”说着顺手把衣襟一甩,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腰间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