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过后,只听得门外喊道:“参见大人!”
急匆匆地进来一人,身着瑞兽服,头戴乌纱冠,身后跟着一个白衣主簿和一个灰衣仆人,正是南广郡守钟鸣,元青见此刻身着官服的钟鸣威风凛凛走来,竟比那夜在宴会上所见的钟鸣威武了几分。
“李元青?”钟鸣不怒自威地问道。
“草民李元青,见过大人。”李元青不卑不亢地答道。
“我们的确见过,倒是本官眼拙,当日未曾将你看入我眼,险些让我儿前途毁于你手!”钟鸣话语中恨意浓浓。
“最终我却还是败于令郎之手!”李元青无奈地说道。
“你虽然满嘴无奈之情,我却听出了你心中的不服与固执之念,你的天赋和毅力着实让我佩服,却也让我感到了由衷的不安,假以时日必将是我儿的心腹之患,所以我绝不能留下遗患。”钟鸣用手掸起长衫,怡然坐在了狱吏搬来的太师椅上。
李元青先是一惊一惧,惊的是这钟鸣肯定翻查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惧的是钟鸣居然起了灭口杀人之心,转念一想,这定是钟鸣危言耸听的骇人之言,若是钟鸣真要杀人灭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拿人下狱,直接重金买凶岂不简单,又何必亲临狱中说言道语,想来这些都是钟鸣的攻心之语,如此推想心下便安然了许多。
“大人之意若何,草民不敢揣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大人能饶了草民亲眷,死则死矣!”
“死则死矣?你若无求生之欲,倒真是无其他路可走!”钟鸣似问非问,自答非答。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敢问大人有何路可走?”李元青紧紧追问道。
“不必惺惺作态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若老夫想要取你性命,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路有两条,但还得你自己选择。”钟鸣何等人物,能够混迹官场数十年,那是何等精细之人。
“既如此,恕我直言,我与令郎本无仇隙,所有的起因都是令郎步步紧逼处处欺辱于我,我所有的仇恨和反抗都实属无奈之举,那日大比若不是令郎以我双亲性命相胁,令郎难逃一败!”李元青也坦诚实言。
“何止难逃一败,是难逃一死吧!当日若不是那个神秘老头看护着你,我早已出手取你性命。”钟鸣怒气腾腾地回想着钟宝那日所处的险境,不由怒气更盛。
“的确如此!”李元青毫不避讳,直言以对。
“哈哈,你这小子虽然初入江湖,却是心智成熟、杀伐果断,所以老夫决定给你两条路走!”钟鸣不称本官,而改口自称老夫,言语已然亲和了不少。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一条是生路,完成我家宝儿对你允诺,在这南广郡坐享富贵;一条是死路,将你毒死狱中,草席掩埋于关山之上。”钟鸣盯着李元青的双眼,想从这双眼眸之中看到什么。
“蝼蚁尚且偷生,元青自然选择生路。”元青目光灼灼以对。
钟鸣却很失望,因为从这灼灼目光之中,并未看到贪婪和欲望,也没有看到求生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