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那劣马被季无鸣拴在这家宅院门口时便显得十分不耐烦, 等季无鸣想要再在它背上驮些行李,那马便不停的撩蹄子以示抗议。
而自从昏迷醒来之后,这季无鸣便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自己身边有师父有师弟,还多了个怪怪的和尚, 可他走在一行人中间, 却总是莫名有种孤独之感。
也就是因为这样, 季无鸣在那城门外见着那匹劣马对他这般不离不弃, 如今便也不忍再折腾这马, 老老实实将行李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季无鸣听到墙外对话,心中暗暗叹道世事竟然这般阴差阳错,以后还是要对那匹马更好些。
而季无鸣正在这里想着那匹马时, 墙外那两人依然继续着对话。
说话的还是那很不耐烦的汉子:
“老三你就别再做那什么狗屁还有外人来救的梦了!你也不看看这一路上的状况, 现在整个京城里除了府里的人好歹还保住了这烂命, 其他人哪里还有那么好运气……”
府里?
听到这敏感的一词, 林茂心中微微一动。
在他身侧的常小青便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不等林茂示意, 便已经伸手,以高深内力悄无声息在土墙上戳了一个小洞。
林茂小心翼翼凑到洞口往外窥探, 正看到两个骨瘦如柴, 面容憔悴邋遢的青年和状况同样十分不堪的汉子正绕着那匹劣马来探看。
而那两人身上的衣着正如林茂心中所设想的那般, 正是持正府统一的制服--只不过让林茂感觉颇为刺眼的是,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 腰间的信物更证明了他们如今听命的主子正是那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叛徒白若林。
林茂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直觉接下来要听到的话恐怕更会让他心中沉重。
而他的直觉显然是对的。
那青年被汉子呵斥了几句, 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
“是我犯傻了……”他幽幽说道,眼瞳中透出一股刻骨的愁苦,“是啊,这京城里如今怎么还会有别的活人呢。”
“……”
那汉子没做声。
紧接着那青年便又开口道:“可是我如今却拿不准,我们哥们两人这般想法设法投了持正府那姓白的究竟算是幸还是不幸。你说着持正府中的事儿怎么就这么邪门了,这一天天的出来找活人,第一天找到的回去一禀告第二天便死了,第二天找到的第三天就死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事情不对啊,你说,这什劳子瘟疫该不会就是那姓白的--”
“嘘,你不要命了!”
那懒洋洋的汉子猛然抬手在青年脸上重重一拍。
那青年登时愣住,然后连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