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何晏也从中捞不少好处,何晏是被胁迫的,而且赚的钱大多用在慈善上,鉴于家属西野举报有功,功过相抵,免于处罚。何晏名下的车、房子、存款一一得以保全,毫发无损。
s城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可怜的何晏没有看到刀一统黑集团的覆灭,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年纪轻轻就丢下西野一个人,命赴黄泉,西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没心思有去宣传部上班,学校也不去了,决定自动离职,他要去寻找更浩瀚的天地,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无牵无挂/就浪迹天涯/如果看破红尘/就喝一杯忘情水/如果目空一切/就放下所有/如果相信来生/就等在原地
临走之前的傍晚,西野一个人带着酒水、糖果、香烛去枫林里面看了何晏。
坟头芳草萋萋,鲜花盛开,枫林一片苍翠,生机勃勃,可何晏再也见不到了;无论西野怎么呼唤,何晏再也听不见了。何晏在里头,西野在外头。
风在吹动,星光依稀,如今阴阳相隔,怎不肝肠寸断?没有何晏的日子,西野已经习惯了孤独相随,爱又如何?恨又如何?
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叹息。
琳娜意外出现,对他频频暗示,一时间他没有了主意。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己已经放弃了何晏留下的大部分资产,钱没有多少了,人在健康在,可以赚回来的。
去广州直接找琳娜,就得背上见异思迁、贪图财色的骂名,岂不是没有面子?与琳娜的再次相遇,西野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顾不得那么多了,公职已经辞掉了,不由浑身顿感轻松。
时间是一把刮刀,它能抚平一切,将心里好的或坏的一刀刀刮去,只留下个面目模糊的疤痕。
西野回了老家一趟,小住了几天,心情好了许多。这么多年了,老太太依旧很想念这个没有过门的媳妇。西野上大学的时候,周红缨经常带着孩子去看望奶奶,送点生活用品,因此婆媳感情较深。
一说起儿媳周红缨和孙子西周的事,老太太总是叹气流泪。至于何晏的亡故,老太太一点也不难过。
老太太说,自从西野和何晏在一起,老家祸事不断——西野的父亲上山砍树摔断了腿,然后又是家里喂的猪一年死一个,再后来就是西野的大哥在单位出事了......哎,何晏就是个扫把星!
这分明是偏见嘛!在老太太的骨子里,“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观念根深蒂固,儿子娶了一个做生意的女人,放着好端端的书香世家媳妇不闻不问,她是有点想法的。
而今何晏没了,儿子又回到了身边。回来的当晚,老太太和儿子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一直到深夜才睡去。
老太太说,亏欠谁,也不能亏欠周红缨。没有周红缨的大力支持,西野是不可能上完大学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周红缨有恩于我们,回报不说,总得知道她在哪,过得如何,才心安啊!
母亲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句句朴实,字字真心。西野默默听着母亲的唠叨,自知对不住周红缨娘俩,没有和母亲争辩。
父亲是个闷罐子,在一旁抽着水烟袋,等老太太说完了,他才蹦出几句:“娃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有三个孩子了,养家糊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这兔崽子倒好,我辛辛苦苦送你上学,好不容易吃了份皇粮,却自个不要了,你说你对得住列祖列宗吗?”
“爹,孩儿有自己的想法,教书我注定要穷一辈子,没钱没地位。我不甘心。”西野小声的回答。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把工作辞了,乡亲会怎么说?你想过我和你妈的感受没有?”父亲敲了敲烟斗。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西野豁出去了。
“孩子他爹,儿子都这么大了,儿大不由娘。他从省城大学毕业,又回到大山教书,也是委屈了他,我相信他一定有更好的打算,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老太太的思想还是很开明的。
“他有个屁的打算,我还不知道他那几把刷子,不切实际吹牛在行,真正做事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个准,如木头一样滚到哪算哪。”
“人是会变化的,那年我们家欠农业税,乡干部们逼得紧,还不是他回来一席话让那伙土匪知难而退,同意缓交农业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