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年初颁定的新律,思一该出嫁了,难不成……
昌平君凡事深谋远虑,不过这次他想得太多。
想的多不是坏事,至少该想的都想到了。
秦王就想让他看一看两家人斩不断的关联,听一听这风雪都冻不住的欢笑。
这安宁和乐能不能久长全在昌平君一念之间。
这层意思,秦王半个字都没提,说出来就太刻意了。
他指着夏无且,很无奈:“平日你们都得听寡人的,可不巧,现在寡人得听他的!”
夏无且很无辜:我明明求您去补觉来着!您非要跑这来吹冷风,关我什么事?
得亏他聪明,转脸就朝昌平君讪笑:“陛下积劳成疾,身有不适,我豁出命来才拽着他多歇一会的。怠慢丞相了,罪过罪过。”
昌平君哪敢怪罪:“我不碍事,陛下身体要紧,劳太医令费心。”
夏无且赶紧借坡下驴:“照顾陛下是我应该的,您不怪罪就好!”
秦王见谎话扯过赶紧撵夏无且走:“得了得了,别废话了。丞相是来办正事的!”
“唉!”
夏无且机灵应声,提着药囊就跑,跑两步又跑回来抢过蒙毅手里的厚绒袍给秦王披上:“我就多一句废话:不能冻着了,不能冻着了,不能冻着了……”
秦王翻个白眼:“知道了!”
“唉!”
夏无且再应一声,这才颠颠跑到二十丈外乖巧站定,叫赵高和符雅过来伺候。
赵高是刀笔吏,代笔写字,符雅是符玺令,保管王玺。
秦王动嘴,赵高执笔,符雅用玺,该盖的印该颁的令很快妥帖。
天时还早,秦王起身伸懒腰,笑道:“正好姑母也在,吃过饭再回吧。”
“怎好打扰陛下?”
“别这么生分,正好寡人也偷个闲,一家人嘛吃个饭,嗯?”
秦王命大长秋准备家宴,让谒者去叫泮宫叫扶苏并几位公子。
谒者领命刚要走,他又叫住:“还是我们自己走一走。”
细雪霏霏,秦王和昌平君慢悠悠踱着步,踏出两行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