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黑甲簇拥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赶赴楚国,王后将会带去秦国睦邻友好的美意。
如此,哄魏慑燕赂齐盟楚,动口不动手,亮笔不亮剑,面上堆笑笑里藏刀。
秦国每一道邦交文书都极尽坑蒙拐骗,秦王不是不知,却又不得不做。
他争一分就是为前线杀一方敌,他无耻一寸就是为将士添一层盾。
秋阳高悬,巍巍咸阳宫,一半在光明里欣欣向荣,一半在阴暗里溃烂生疮。
千里之外的邯郸,脓疮已经长成索命的伤。
入夜,明烛照天,秦人在城外围城,赵人在城内围宫。
庶民觉得,如果赵迁不杀李牧,秦国就不会围城,秦国不围城,他们就不用面对死亡。
恨有千丝万缕,积聚成河,澎湃成海。
赵迁长立宫台,他能看到脚下人海滔滔,也能望见城外秦人旌旗蔽天。
“蠢物!真正的仇人在城外,你们反倒来逼宫!”
人潮汹涌里走出两个人,代表全城子民与赵迁谈判。
李牧之孙李左车奏请为祖父昭雪,赵嘉之妻雪姬奏请为夫君正名。
姚贾的密文递到赵迁手上,他展开辨认,一字一惊心,一句一断魂。
可怜他用尽平生胆魄,铸下弥天大错,胆魄更壮的是,错而不知错。
“李牧通敌是假又怎样?拒不奉诏一条,就足够他死一百次。”
“祖父治军赏罚自理,不受朝中干涉,这是先王立下的特诏。”
“不受朝中节制还算什么赵国大将?!他用赵国国库养出一支私兵,不该死吗?”
“秦国借刀杀人,王上就心甘情愿做他们的刀?!”
“是赵嘉串通李牧图谋篡位,寡人先下手锄奸!”
“长公子也没有谋反!是有人诬陷!您还不明白吗?!”
“姚贾诬陷?你不是正是拿着姚贾的手迹来证明李牧的清白吗?!”
“这……这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