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一回事?这王后是天天要见的,中宫里是个不喜欢人他得多难受!”
“那也比入土了还让别人看笑话好!”
夏太后连连咳嗽都没能打断两个女人的争吵,只得出声劝:“安静点罢,当着孩子面呢!”
秦王想哭又想笑,可是不能哭也不能笑,只能将拳头隐在袍袖里。
寡居七年的母亲给他生了两个弟弟,孀居十年的嫡祖母也为他养着继祖父。
亲祖母,他最最慈爱的亲生祖母,将他骗到大夏宫,让她的侄孙女夺了他的童贞。
夏太后的侄孙女就是郑姬,扶苏的母亲,秦王的第一个女人。
她温婉沉静毓秀端庄,哪里都好,唯一让秦王不满意的是那个新奇与耻辱并存的初夜。
倘若不是因为被蒙骗,或许,秦王对郑姬对扶苏也不会吝啬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坚决不立郑姬,所钟爱的琰被华阳以“秉性怯懦难当大任”驳回,立后之谈不欢而散。
秦王辞别三位太后时已经日落,他踩着斜阳回北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母亲追上来安慰他:“政儿,你喜欢谁就是谁,别管她们胡说。”
这就是秦王的母亲,她可爱在这里,可恨也在这里:只凭一心****,全然不顾轻重。
她私通吕不韦是因为她想爱,她宠幸嫪毐是因为她想要,她从来,从来就没考虑过儿子的感受。
今日,她想起儿子了,她替儿子疼,替儿子痛,为儿子着想了,秦王差点就感动了。
荡漾在心头的亲情很快就被排山倒海的失望所淹没。
不是母亲心疼他,而是母亲的新宠不甘心伺候女人,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了。
“自从他接掌郎卫以后,大郑宫就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能管好雍城三十六所别宫,自然也能管好一座城,我想着让他来给你分点忧。你不能事事都靠吕不韦啊,咱们得有自己的人!”
“前朝的事儿子无能为力,母亲还是去跟相邦说吧。”
“你不能总是这样,你十三岁的时候不懂事可以,你二十岁了不能还这么窝囊啊!”
“二十岁窝囊怎么了?”秦王笑:“母亲三十七岁不也一样糊涂吗?!”
“我糊涂?我大老远从雍城回来跟你说点掏心窝子话,你说我糊涂?我以前是糊涂,把你交给吕不韦就不管了,现在我明白过来了,吕不韦是借你的名弄权啊!儿啊,娘不能让你被他利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