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手掌微微一颤,很快接稳了这瓶毒/药。
金川拍拍他的肩膀:“他们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心慈手软,而失去了文将军的信任呐。”
“怎么会?小人只是在思索何时动手罢了。”徐容将瓷瓶小心翼翼地纳入自己的袖中,双眼弯如天边的残月,带着冷如冰霜的寒意。
金川定定地望着这个神情可怖的年轻人,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你即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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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负传尸之病,三猫儿并没有和徐容他们一道,反而是被关押在营帐以外的一个小山洞的牢笼内,由一名士卒远远地看守着。
徐容心里明白,文训将军能在大名鼎鼎的薛仁贵手中求得险胜,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小觑之人。他的信任,绝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赚取的。
所以他特地带来了三猫这个传尸病人,只要三猫一来,新罗军定会疑心他是唐军的探子假意投诚,然后便一定会让他杀了三猫,以表忠心。
唯有牺牲三猫儿,他才能真正取得文训的信任,打入新罗的军医之中。
这样的把戏,对于一个在战场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而言,实在是再熟稔不过来。
三猫儿一见是徐容带着名士卒来了,急得几乎要扑出牢笼,又忌惮着那士卒手中的兵器,只敢仰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这位好心的医助教。
“怎么脸色这么差,是没喝水吗?”徐容用朝鲜话和他交流。
三猫知道这里是要说朝鲜话给那偷偷瞧着的新罗兵听的,也用朝鲜话回他一句:“是的,徐兄你有没有带水来,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不好过。”徐容怜悯地看他一眼,从腰间取出一个胀鼓鼓的水囊,还没来得及拔开塞子,就被三猫儿隔着牢杆抢了过去。
三猫儿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了许久的人,捧着水囊咕咚咕咚往嘴里一股气灌着,非把猫肚子灌得滚圆的西瓜似的。
“别喝了。”徐容忍不住用汉语喊了一句。
跟来的新罗士卒立即悄悄用匕首顶了顶他的背,示意他不准说汉话。
三猫一口气喝了个饱,才擦了擦唇边的水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对徐容道:“怎么能不喝了呢?我都快要渴死了……咳咳……徐先生,你看我这个病,是不可能好了的,能混到今天,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这一口水送来了,我就算现在死,也死得不冤枉呀。”
他又低声咳嗽几句,双手抓紧了牢杆,像抓紧了什么救命的绳索似的,五指几乎都要刻进去了。
“徐先生,你……你是个好人,三猫儿能有今天,是三猫儿的……”
他话音未尽,突然跪跌下去,整个人抽搐着蜷成一团,像个睡觉取暖的猫儿似的,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肚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