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西华探手入怀,掏出了一个小小地荷包,他丢给江恒道:“这里是一颗蜃毒丸,服下之后,不出半刻就能毫无痛苦的死去。”
他凝视着江恒的双眼:“我相信,聪明如江指挥使,会知道该怎么做。”转身将走的时候,萧西华回头,“哦,对了,这药丸是小师姑亲手制的,当初好像不知要给什么人……”
萧西华说到最后一句,心里有些恍惚。
然后他摇了摇头,像是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他说这些话。
那道器宇轩昂的身影离开之后,江恒将那小小地荷包打开,果然瞧见里头有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药丸。
此刻他尚有心情开玩笑:“这么大一颗,是要噎死谁啊?好歹弄点水来送一送。”
那药丸在掌心滴溜溜地转动,赤红的像是红豆的颜色,也像是血。
江恒突然想起那个雪夜他去放鹿宫……
大雪纷扬中看见那人立在门口,依旧是清冷的容颜。
既然无缘,又何必遇见。
江恒缓缓地吁了口气,但虽然是这样想,可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还是要见她一面。
入夜,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依稀好像还有田丰跟张相的声音。
田丰似趾高气扬:“我说什么来着,主子饶不了他,你偏偏要当好人,小心把自己也绕进去。”
张相哼道:“但主子也没说要杀了他,照你那种……”
江恒听着两人的对话,红色的丹药滑到唇边,来回儿滚了两滚,才终于含了。
没有水来送,果然是吞咽起来有些麻烦。
江恒努力直了直脖子,将死之人,竟有些啼笑皆非——如果自己并不是给毒药毒死,而是给活活噎死的,那东厂这些人只怕要笑破肚皮。
正胡思乱想,却有什么顺着喉咙滑下,咸咸涩涩地,裹着药丸坠落。
江恒只觉着有一股极暖的气息从腹部散开,暖洋洋,像是五月的风,吹透四肢百骸,倒是并不难受,果然不愧是她亲手所做的,连毒/药都这样温柔。
外头的声音还在,但是却慢慢地越来越模糊。
他本是坐着的,此刻便有些坐不住,身子止不住地往旁边歪倒。
正在这会儿,牢房门打开,张相一眼看见江恒脸色不对,忙抢了过来。
却见江恒的瞳仁放大,身子也正一寸寸地僵硬。
张相胆战心惊大叫数声,又命快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