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只浅笑,并不言语。
过了冬日,春风送暖,山间的迎春花,腊梅,在幽静寒峭的树木之间各自盛开着,红的黄的粉的,团团簇拥着,远远望去,深绿之间,那点点花儿,甚为美丽。
暖日初融,皑皑白雪皆化,云气蒸腾,仿若天上仙宫。
那一日,二人登山而望,笑谈到前朝风云变幻,又言今人风光,多有感叹。
萧灵隐又道:“铭章君,若他日,我落榜而归,怕是要唠叨你不少时日。”
何安听了这话,也不转身,只望着这山间,缓缓闭上双眸,感受着林间吹拂过的风,嗅着青涩的草木味,听着树枝间鸟声轻鸣,吱呀作响的簌簌声,呼吸声越加地平缓,心平气静。
隔了一会儿,何安轻笑道:“你这话,说的你好似半分把握都没有。”
他觉得这人当前的担心不过是多余,就算这人年轻气盛,或有突生差错,可他身上另一人老谋深算,定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那人学识渊博,非常人所能及,更是融会贯通,成一代大家。
这样的人,不说在殿试上被钦点为前三甲。
若无意外,赐个进士出身定是没有问题的。
当朝科举取士,犹为重视公平,不仅对考试的程序要求严格,考官的任命也极为严格。
朝廷多派两三人皆为考官,互相制约,以防作弊。
而且考官多是隔几年一换,严禁官员,直接控制。
学而优则仕,若是考试成绩优秀,自然容易被重视才学的官员选出来。
“愚在想,若落榜而归,不登科及第……”萧灵隐转头看着身旁人的轮廓温和的侧脸,缓缓道:“但能与君同游天下,也应当是一大美事。”
说完,他轻轻叹笑道。
“游观诸州,结庐而居,闲来养花侍草,摆弄书画,莫不悠闲自在。或许也能如同愚师一般,待学问日趋高深,声名渐起,便能在书院教书讲习,为幼小孤童启蒙,为学子讲演经学,想必也定是……若能与君同游,观江南之名园,见北地之名峰……”
接下来的话,萧灵隐没有再说了。
他看着山峰,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何安没有回应,这人想必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
不像另一人,所思所想,甚为深远。
而且,对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的话,那另一人从不会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