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后来考到七百分了吗?”方若璇问。
“当然啦,”萧静雪代程嘉树回答,“他的分数只比省状元少了两分。但他激起了我们校长的野心,假期里我俩去看望校长时,他说争取在我们学校培养出一个理科省状元,不能总让哈三中之类的学校抢风头。反正,嘉树让校长满意了,也让李老师满意了,他们都说自己没看错人。嘉树,你不要再纠结有没有血缘关系啦,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由那玩意儿决定的。”
“对啊,”刘敬平嚷道,“李老师不是你亲爹,却愿意关心你,你可以认他做干爹嘛!你看,我不就认了一个干妹妹么!古人云,落地成兄弟,何必骨肉亲,今天,就今天了,我要和你拜把子!”
“太好了!”萧静雪使劲鼓掌,“我们三个女生作证!”
刘敬平将桌上的盘子撤了,装模作样地掏出三根香烟,点燃了插在杯子里,郑重其事地说: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与程嘉树今日结拜为兄弟,我们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坦诚以对,肝胆相照……”
“他从哪儿学来的词?”方若璇笑道。
“我怀疑他早就准备好了,都背熟了,时刻等着跟程嘉树结拜呢。”凌江笙抿嘴。
“小程程,该你了!”
“我……我没有那么文绉绉的词儿。”程嘉树想了想,“刘敬平,你是我生命里第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好兄弟,我们今天拜了把子,就是非血缘意义上的亲人了。我对你的感情,非0即1,现在我许诺给你全部的‘是’。将来我人不在了,程序也会运行;哪怕肉体消灭了,情谊永存。愿我们永远做好兄弟,永远都是生死之交。”
刘敬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就不能不提什么死亡啊,人不在了的话吗?听着很心慌。”
“静雪说的,只有认真思考过死的问题,才能好好地活。”
方若璇倒了两杯酒,端到他们面前:
“行了行了,生死之交一碗酒,快喝吧。”
程嘉树和刘敬平凝望着对方,碰了杯,皆一饮而尽。
刘敬平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擦嘴边的酒渍,慢慢露出极美的微笑:
“我爸说得对,不是时间治愈了人,而是在时间里的某种际遇,让人重新相信了曾经的纯真,拾回了遗失掉的美好。小程程,你把我丢了的玫瑰花蕾捡起来,送给了我。今天,我终于彻底地释然了。”
程嘉树听得很糊涂,但还是信誓旦旦地说:
“不管你以前遭遇过什么事,有过多么强烈的不安全感,从今天起,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