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惊惧无言以表,甚至让我怀疑自己依旧处于幻觉中。眼前那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玻璃缸与不久前经历的景象是何等的相似,看着玻璃缸内那一个个丑陋、诡异、恐怖而又熟悉的生物,不由得使我在惊栗中更显惶恐。
“嗯哼……”不觉中抓紧了花铃儿的纤手,铃儿那疼痛引起的娇嗔,顿时使我在惊惧中清醒了过来。这时才发觉铃儿的秀目中也早已布满了惊骇。
现实中的情景和幻觉的对照,不知预示了什么?我匆匆的将不久前在幻觉中经历的情况向花铃儿诉述了一遍,铃儿听后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似得,紧紧锁起了眉头。
空气再次沉寂了下来,铃儿没有说,我也不便于多问。我相信铃儿不愿讲,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者是不方便讲,或者是她也还没有理顺清楚,不知该怎么讲。我和铃儿就这样趴在护栏上看着眼前这些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生物,久久未语。
“大磊哥哥……”久久过后,花铃儿正待启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声,地板就像地震般随之一阵剧烈的晃动。一个个玻璃缸纷纷从高架上倾倒而下,随着缸体的破碎,摔出缸体的各种诡异生物,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出一股股白烟,迅速化为了一滩滩恶水。顿时,福尔马林夹裹着恶臭的气味充满了整个空间。
“地震了?”我不自觉得喃喃着。
“不是地震!是爆炸……”花铃儿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爆炸?难道……”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胡大海团长带着部队攻打了进来。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伴随着撞门声,紧跟着好像有一个重物狠狠摔倒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和花铃儿不由得迅速转过身去,但见在木门和开启的金属门之间,一条黑影正趴在地板上。黑影连续挣扎了数次,企图想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可是均未能奏效,只有粗重的喘息声遥遥传了过来。看来,来人受伤不轻,但是也不排除此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所以伪装成了一副受伤的样子来麻痹我们。
我和花铃儿彼此看了一眼,慢慢地靠了过去。随着临近,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从对方的穿着来看,明显不是我们在工事内所见的黑衣人。黑呢子大衣、洗的泛白的蓝色牛仔裤,这衣着使我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可是又一时很难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
正在我诧异之时,身边的铃儿却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疾步来到了对方的身边,并弯腰企图将其搀扶起来。我也赶忙跟了上去,但见花铃儿已经将对方的身体翻了过来,并托着对方斜靠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个面貌极其英俊的男子,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此刻对方脸色一副苍白,眼神更是迷离的失去了光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也丝毫掩饰不住那英俊的外表。尤其对方那挺直的鼻梁下的一小撮胡须,更是衬托出了男子的刚毅。
看着花铃儿毫无避讳紧紧搂着对方的样子,不由得使我泛起了阵阵醋意。
“咳……咳咳……”男子连续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这时才发觉铃儿的右手正紧紧地贴在男子的胸腹上,一缕缕鲜血透过指缝向外渗出着。
看来对方受伤了,并且伤的还不轻。看着铃儿那急切的表情我顾不得多想,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胡乱的折叠了几下一把塞了过去,随着铃儿右手的轻抬,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出现在了男子的胸腹之间。
看着鸡蛋大小的窟窿,我突然意识到这时遭受到了枪击。记得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如果不是遭受了大口径武器的枪击,子弹的入口不应该有这么大,只有子弹的出口才会呈现出这么一副样子。因为子弹在出膛以后是呈螺旋状向前飞进的,那么也就是说,男子遭受枪击的部位应该是在后背,然后子弹穿过身体,自胸腹之间飞了出去。
我赶忙示意铃儿扶直了对方的身体,随着对方身体的挺直,但见花铃儿的衣摆上已经沾染了一滩血渍,男子后背上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窟窿同样正在咕咕的向外冒着鲜血。
看来男子的情况已经非常的严重了,子弹虽然没有留在体内,但从受伤的部位来看,应该伤到了肝脏,虽然暂时不至于危机到生命,但如果不及时止血并进行有效的治疗,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花铃儿的眼圈早已一片红晕,秀目噙满了泪珠,喉咙内发出着呜咽的声音。我早已意识到花铃儿和这男子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此刻又不是该打听的时候。
强忍着心疼,接过铃儿掏出的芙蓉愈肌散全部撒在了男子的伤口上,然后将外套撕成条状将男子的胸腹整个包裹了起来。简单的处理了对方的伤口,将男子搀扶进了操作间,让其斜卧在了一排靠椅中。
看着花铃儿那一副伤心的样子,我轻叹一声,握住了铃儿的纤荑,轻轻抬手擦拭了一下对方眼角的泪水。“铃儿……这里条件有限,我们……能做的只能如此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还依旧满脑糊涂。多次想要启齿询问,但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可能芙蓉愈肌散起到了效果,男子的脸上开始恢复了一丝血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花铃儿再次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子,抬腕抿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仰脸直愣愣的看着我,甚至看的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