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杜阿尔特,小科西莫对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是陌生的,杜阿尔特在离开佛罗伦萨的时候,甚至没在身上穿戴任何带着皮鲁齐家族纹章的衣物或是装饰,所以在寻找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如果朱利奥觉得这个人可以介绍给他,他一定会说的,反之亦然。
朱利奥没有让他失望:“这是杜阿尔特.皮鲁齐,”他说:“是一个可信的人。”
小科西莫顿时笑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天真的残酷意味,这点又与凯撒.博尔吉亚巧妙地重合在了一起杜阿尔特心中愈发地复杂起来,“我知道你,”小科西莫轻声道,“您是一个充满智慧而又敏锐的人。”那些密信之中,时常会出现这位先生的名姓缩写呢。
“若是可以,”朱利奥说:“杜阿尔特,摘下你的面具,让小科西莫看看你的脸吧。”
“我有张非常丑陋的脸。”杜阿尔特说:“也许您可以无所畏惧,但小科西莫只有……还是个孩子哪。”
朱利奥转向小科西莫,“你要看看他的脸么?这位先生遇到过十分可怕的事故,所以半张脸都被毁了,有些可怕,你觉得要紧吗?你会害怕吗?”
小科西莫盯着杜阿尔特看了一会,说:“如果突然看到,也许会,但既然您们已经提醒我了,而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许我会有点吃惊,但不会太害怕的。”
“而且,我是需要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是不是,伯父?”他补充道。
这句话让朱利奥与杜阿尔特都笑了起来,但在杜阿尔特抬起手之前,那个距离他们最近的女孩突然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先容我告辞,诸位。”她这么说,向朱利奥与杜阿尔特行了个礼,就立刻毫不眷恋地转身走开了,不仅如此,还将那些孩子都带走了。
杜阿尔特这才摘下了面具,小科西莫正如他所说的,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但他没有露出任何憎恶与厌烦的神情,而是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杜阿尔特的脸,严肃的神情与他的生身父亲毫无二致。
“可以了,”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继续小声地说道:“我记住您的脸了。先生,你可以把面具戴回去了。”他又看向朱利奥:“您和皮鲁齐先生来看草木灰的情况么?”
“是啊,你们已经放学了么?”朱利奥看了一眼天色:“今天有点早。”
“因为亚当修士的头疼病又发作了,”小科西莫咯咯地笑道,“不过我觉得他是馋病发作了,今天是集市日,他的蜜饯匣早就空了,正等着好好地填补一番呢。”
“那么等会你给他送点炸红薯去。”朱利奥说,一边粗鲁地摸了摸小科西莫的头,杜阿尔特看不过眼,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给小科西莫梳了梳头:“别这样,殿下,”他说:“您还没有吃够卷发的苦么?”想要打理整齐很难,但弄乱……实在是太简单了。
小科西莫给了杜阿尔特一个可爱的微笑,而后,只是一眨眼间,他就从朱利奥的双臂之间退了出来,动作之快就连杜阿尔特都没能看清,“那么我先走啦,两位,”他说:“我要去和我的同学一起玩儿啦。”
说完,他就飞快地跑开了。
“同学?”杜阿尔特问。
“是啊,”朱利奥说:“他现在正与其他的孩子们一起在我设立的教会学校中学习。”
“但就我刚才看到的,”杜阿尔特说:“不像是教会学校里会教的内容。”
“嗯,他有自己的武技教师。”
“那一定是位极其出色的大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