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尔特一顿,蓦地大笑起来。
“哦。”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我的殿下,您做事情,总是那么出乎人们的意料而又一针见血——是的,杰姆.苏丹一心一意想要个儿子很久了,他战败的时候没能带走自己的家人,结果他们全给巴耶塞特二世处死了,但他在罗马努力了快二十年了,也没能成功,您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这个你可以别问那么详细了吗?”朱利奥没好声气地答道。
杰姆.苏丹虽然在罗马,只是一个用来勒索赎金与威慑敌人的人质,但无论是英诺森八世还是亚历山大六世,对他都还算宽容,他并不是在一间连窗户也没有的小房间里度过这二十年的,他一样可以骑马,狩猎,四处游玩,身体尚算健康,尤其值得庆幸的是,他未有患上法国病,所以只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也幸好男性即便到了六十岁也一样可以有孩子。
“问题是他的敌人巴耶塞特二世已经有了三个成年的儿子,就连儿子的儿子都有了。”杜阿尔特说。
“这是巴耶塞特二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朱利奥说:“我们要感谢穆罕默德二世制定的继承法。”
杜阿尔特会意地点点头,穆罕默德二世制定的继承法,注定了他的子孙要相互厮杀到只有一个为止,只要巴耶塞特二世死了,那么奥斯曼土耳其就会迎来连绵不断的内战,到那时候,杰姆.苏丹乘势而起,也未必没有重返伊斯坦布尔的机会。
“但要让伊斯坦布尔的人们重新想起他们还有一个杰姆.苏丹。”杜阿尔特说:“只有一个佛罗伦萨只怕会很难。”奥斯曼土耳其已经是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它的领土有意大利的三倍还要多,只凭他们的支持,这位几乎可以说是双手空空的君王想要重振旗鼓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如果有圣廷……”
“即便能,”朱利奥摇头说:“杰姆.苏丹也不会应允的,接受基督徒的支持也就算了,接受教会的支持,他是想被伊斯坦布尔的人们徒手撕得粉碎吗?”
“那么您想怎么做?”杜阿尔特问道。
朱利奥沉默了一会,杜阿尔特知道他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给他听。“如果不能的话……”
“不,我想我可以相信你,杜阿尔特。”朱利奥说:“你或许已经知道了,一月的时候,巴耶赛特二世召集了五万人的军队,进攻了罗得岛。”
“又一次折戟沉沙,”杜阿尔特说:“我到伊斯坦布尔的时候,人们还在暗地里讨论这件事情,说巴耶塞特二世在战场上罹患了重病,所以不得不撤军的。”
“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朱利奥说:“无论是为了什么,这次胜利都只能说是侥幸而已——医院骑士团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虽然有了我们的资助,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但迄今为止,他们也只有三百名骑兵,五百名步兵,同样数量的见习修士与水手,连同仆役,工匠,不过三千人,即便巴耶塞特二世在罗得岛损失了一万人,他也能够在一年后重新召集起五万人,十万人或是更多,但医院骑士团呢,无论是骑士,还是步兵,水手都不是说能补充,就能补充的。”
“那么,他们是准备放弃罗得岛了吗?”杜阿尔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的话,整个意大利乃至欧罗巴,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面前简直就如同毫无遮挡的少女一般,只能任其蹂躏了。
“这已经不再是他们是否愿意的事情了。”朱利奥说,“他们必然要给出罗得岛,但不是给巴耶塞特二世,或是他的继承人。”
杜阿尔特盯着他。“说下去,殿下,说下去。”
“杰姆.苏丹将会得到罗得岛——当然,是在连续好几个昼夜,漫长而又艰苦的战斗之后。”
杜阿尔特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