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娘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独孤雨旋道:“希望像你说的,我们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我们老于家,男孩只有他,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如果硬要选择,在他平平安安成家立业,与报仇间,我与他伯父都不希望他报仇,可这话一直在我们心里没法子劝,毕竟是血海深仇哪!”
“您想的是对的。”
“姑娘您歇着,有需要喊我们,我去烧两个菜。”
独孤雨旋看着年过六旬的农『妇』的背影,五味杂陈,没想到她一个生活在古代的下里巴人,思虑竟是如此周全,她转魂前便生活在市区,父亲还有些名望,而转魂后又转至相府,几乎与乡下的农夫极少接触,她骨子里总认为,他们缺少见识。
现在与于焕荣的大伯母聊天,又想起火月,觉得是自己太目中无人,小瞧了那些与之交集少的人,简直是愚昧的偏见。
其实每个灵魂远比她想的要聪慧,尊贵,之前对于那些被林海杀光的蒙面人,她觉得死得活该,死如牲畜,现在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了他们的家人,或许他们家中便有这样头发发白的老母,望眼欲川地等着他们归去,然而她们直至生命终结,或许也等不到。
生死予夺,生命,每个人的生命都同等尊贵,为什么这世间总有些人,为了一些权,利,或名而枉顾他人的生命呢?她魂转前,正值战『乱』,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刚结束,而她所在的安徽省也受到侵略,岌岌可危,眼看即将沦陷,一些掌握着权势的人,时不时的放几颗炸弹,完全视百姓的生命如草芥。
张云溪不晓得又是为了什么,而欲取她的血,从而断送了她的生命,让她转魂而心有不甘,那,那些无辜或其他原因陨落的生命,他们又何曾心甘。
十月火红炽热的太阳,照在独孤雨旋的脸上,她神思了一番猛然间变便浮现了顾玄依那张复杂的脸,突然她不再同情她,不再可怜她,而是憎恶她,甚至抵触她。
她凭什么拿那么多人的生命去要挟她,那些都是无辜的生命!
诚然,她是对不起她,但冤有头,债有主,她冲着她来便好,凭什么顾玄依的『性』命尊贵,其它那些无辜的人,她们的生命便要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种感受比以往认何时候都要强烈,因为,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悟到每个生命的平等与尊贵,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时候该要改变了。
此次拿到了远古磁石,解散了玉铁门后,她还要再做些什么事,解救生命,或者阻止战『乱』,想及这些事,独孤雨旋变得热血沸腾起来,这个猛然在心头升腾起来的念头,让她对绝望的人生,只想魂穿回去报仇的人生,重新燃起了崭新的希望。
“老伴,浓稠清香的花生粥熬好了!”是于大爷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嗯,菜也烧好了,要开饭喽,老头子,你把菜装到碗里,我去给姑娘盛粥。”
屋子外间传来稀疏平常的说话声,独孤雨旋听得格外温暖,不由得心生感慨!如果世间没有战『乱』,没有纠纷,没有人随随便便的拿他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大家都能平平淡淡的过着这样柴米油盐的日子,夫唱『妇』随,多好!
独孤雨旋硬撑着身子下了床,她要去洗漱一番,进食前她必须漱口,否则吃下去食物,会觉得恶心,在这里她不想那般叨扰麻烦这对老夫『妇』。
厨房内传来于大娘的质问:“老头子,白糖呢?我明明放在碗柜上面的,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用完了?我去买吧!”
“哪赶趟啊,我记得还有一斤多,不可能就用完了,是不是被你扔掉了啊!”
“没有,我真的没有扔东西,会不会被老鼠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