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暮言站在她的车身前,和她四目相对。苏剪瞳的眼里全是害怕和惊惧,死死地抱着安然,她在泪眼里看不清他的情绪,甚至于看不清他眼里有什么。她对着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摇头,郎暮言住了脚步,隔着挡风玻璃和她对视着!
安然察觉到什么,蓦然扭过头来,也看着郎暮言的眸子。六只大眼小眼齐齐地互望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出声打碎这样的平静和沉默。
最后是郎暮言先妥协,他让开了路,默默地站到了一边。苏剪瞳努力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终于缓慢沉稳地将车开了出去。
她抱着安然走进客厅,方想站起来迎着她说:不是和景杨去看裙子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我给杨姐姐打个电话。苏剪瞳才想起将景杨一个人落下了。
安然很懂事地说:我去练琴。
方想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问:到底怎么了?
方想,安然的父亲发现他了,我担心他会抢走安然。苏剪瞳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我真的好担心。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提到安然的父亲,方想捏着她的手心说: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嗯,嗯。苏剪瞳稍微安定了一下。
方想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疑虑,不过苏剪瞳不说,他向来不会将这些诉诸口端。他相信,爱她,就要给她最大的自由。她如果想开口,一定会告诉给他听。她不想说,他亦不勉强。
端了热茶给苏剪瞳喝,苏剪瞳半天才从这样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仔细想想,郎暮言也没做什么说什么,她自己就将自己逼成这样,不由又有点不好意思。往常在学校里,她跟别人大大方方说安然是领养来的孩子,可是当着安然的面,她从来不这样说。而且现在没有学业的困扰,她也不必拿这个当借口。
哪怕有一点点会伤害到孩子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苏剪瞳放下茶杯,走进琴房。安然正闭着眸子拉小提琴,跟着容雅老师后,他的琴艺有了长足的进步。
见到苏剪瞳进来,他放下琴,郑重地说:妈咪,我问你个事情。
嗯。
郎暮言是我爸爸吗?安然仰着小脸望着她。
苏剪瞳早就知道,以他的智商和观察力来说,刚才的事情,他会很容易得出结论。苏剪瞳走向他,弯下腰平视着他的眉眼,是。但是你也知道了,我们和他隔着的距离,所以……
安然点头道:妈咪,我懂,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担心。
对不起,安然。妈咪内心里也不希望如此,也希望你能和自己亲生父亲有接触,但是郎家的情况很复杂,我不想由此带给大家更多的困扰。是妈咪对不起你。
安然抱着她,我明白的,妈咪。
郎暮言回到郎家大宅,正看到南荣熙在客厅里喝茶。见他进来,南荣熙放下茶杯,说:郎三,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郎暮言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还有事情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