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你的馈赠时,我正和拜登家族的人谈话。他们家族长女是虔诚天主信徒,每日都在纠缠她丈夫和孩子们,做宗教仪式中度过。她有一个孩子,曾经是她的骄傲,如今却变成了瘾君子。我和他母亲谈话时,他呆站在红玫瑰与山茶花的花坛前,颤抖的身影羸弱,令人恶心反胃。我知道,他迫切需要解瘾的药,如同可笑的吸血鬼症犯病时渴求血液。幸好,你每个月准时。
午餐我喝了血后胃口大开,吃了一份甜点。Sabayong,提拉米苏之外另一道意大利著名甜点。将蛋黄酱、奶油和marsala酒混合后浇在水果上。酒是甘曼怡甜酒,由加勒比海的野生柑橘和白兰地混合而成。你喜欢柑橘,应该喜欢这个口味。
或许……你不再喜欢了。
五年时间让答案不再确定,因为我没收到来自你的只言片语。你记恨、报复我,却像善人般施舍我绝症的解药。回想过去,转瞬即逝却又漫漫。
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生老病死,一些兴盛之后仍旧是覆灭。我被束缚在命运之中而欲罢不能,和大多数人一样扮演着人生幻剧里的角色一一作为灵长类动物,守护自己的一方领土,在部落的等级梯上攀缘,最终传宗接代。
当然,在这时代,地球人数量超出平衡,最后一项任务逐渐演变成异性相吸的私通款曲。
直至这刻,我恍若从梦中惊醒,意识到维持这些野蛮而原始的需求,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仰望令人尊敬的圣像,也不是握紧手中十字架,而是恐吓和吸引于是我有了新的想法。有机会你会深刻领悟。在此之前,我得再次提醒,纽约的男人大多虚情假意,甚至无需接触就能看穿他们光鲜皮囊下粗俗不堪的腐肉坏骨。对于利己主义者,性.爱只是一种繁殖行为,没有爱情的性行为不能包括在你的人生课堂之内,请务必谨记。
Qualis Thesea iacuit cedente carina。[1]嘉树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天】
邢嘉禾仿佛看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端坐书桌前,灯光模糊了轮廓,静谧的夜里只有笔尖摩擦信纸的簌簌声。
她眼眶微微泛红,又觉得十分气愤。
什么叫她记恨报复?
分明是他自己说恶心,写信得不到回应就责怪她。还说自己是灵长类动物,虚伪,明明那日说是畜生。
而且他凭什么像长辈告诫?母亲和父亲都不管这些,只会告诉她记得看对方的体检报告,以及避孕。
邢嘉禾瘪着嘴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手机查末尾的拉丁文。网络翻译莫名其妙。这死孩子就喜欢搞些高深莫测的诗歌典故,让人看不懂也猜不透。她将那句拉丁文认真抄写在便条。
明天有神学选修,听说来了个新的年轻教授,正好可以问他。这时手机震动,有两条消息,分别是邢璟深和卡莉阿姨。璟深表哥:【听说嘉树来纽约了。】
卡莉阿姨:【晚上参加派对吧,苏珊也在。】嘉树来纽约关她什么事?邢嘉禾按住语音,回复卡莉阿姨:“这次又是为了帮助哪个慈善机构?”
卡莉阿姨很快发来语音:“拯救威尼斯,拯救大都会博物馆,芭蕾舞团,谁知道呢,你知道我就喜欢这些减税政策。”“如果,我不捐一百万美金是不是会被高跟鞋踩死?”“亲爱的Jasmine,慈善事业是一项光荣事业,最终资金将流向需要帮助的人。而且你和苏珊还能穿上超棒的裙子。"卡莉阿姨笑问:“快告诉我,你今天想和什么样的男人跳舞?我保证对我们严厉的家族顾问保密。”“干净,聪明有趣的成熟男人。“邢嘉禾看着信封,“摆脱您帮找个这样的让我开怀大笑,还能让我对他抱怨学校布置的课业有多变态,如果他能指导我就更好了。”
“亲爱的,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上东区的女孩儿不必如此。我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哪怕是浮夸又肤浅的事。"卡莉阿姨的声音轻柔具有力量,“我今天肯定帮你安排一位完美的男人,坠入爱河吧,亲爱的,就和其她女孩子一样。”
邢嘉禾眼眶湿润了,深呼吸一次,笑着问:“那样我就能和您一样不用维生素C也能容光焕发吗?″
“当然了,甜心。"卡莉阿姨说:“快联系造型师吧,我派车九点半来接你。”洗完澡邢嘉禾换了条淡粉色丝绸裙,配了双裸色系带高跟鞋,上门的造型师为她化了适配的妆容。
冯季送她下楼时,邢淼发来短信:【老天鹅!你怎么同意线下邀请了!走紧取消!!!】
邢嘉禾正想回复,一辆光滑的黑色原血迈巴赫停在路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司机下车,不是之前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削老头,而是更年轻、更强壮的光头男人,还带着副墨镜。
他看起来像个战士,和乾元的护卫一样。
“嘉禾小姐,请。”他拉开后座门。
男人目光一直聚焦她身上,就像有责任监视,如果她不上车,他会把她绑上去似的。
邢嘉禾心里有点不安,但没多想,毕竞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中文名。而且卡莉阿姨今天肯定很忙,可能还派了车接别人。她一向热衷于邀请人去派对。
邢嘉禾和冯季告别,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但这是个错误。
灾难性的错误,甚至致命。
因为这车压根不是通往第五大道的繁华地段,它通往了纽约北部遗址花园。见鬼。
来接她的不是卡莉阿姨,而是Primal匹配的网络伴侣。邢嘉禾无论怎么在手机操作都无法取消,拍隔板也没人理她。而且诡异的是,她的通讯网络断掉了直到抵达目的地,司机请她下车。
“送我回去。”
司机不搭理,转身钻进驾驶位。
有邢氏与隆巴多家族庇护,即便在纽约跟随犯罪地图横跨五大黑暗辖区,在布朗克斯第46分局冲撞,也能活着回唐人街吃火锅。邢嘉禾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气得拿包砰研拍窗,怒气冲冲地说:“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死定了!”车咻得消失于夜色中。
应该直接来个过肩摔的。
邢嘉禾后悔万分,迅速分析当下处境。
逃跑不现实,脚上的细高跟让她寸步难行。她小心翼翼观察四周,闭园时间,由于缺乏光线,白天浪漫的景色显得阴暗、险恶。她想了下,偷偷溜到灌木丛后面,反复摆弄手机试图让它恢复信号。咚!
她吓得激灵,忐忑不安的目光透过树枝树叶,一个浑身是血的银发男人趴在地上,戴着黑色面具。
接着,一根质感奢华的高尔夫球杆在地上拖动,握住它的同样是个戴黑色皮质手套的男人,特别高,一眼看不到上半身,但能从重叠的衣摆推断出他穿着长款西装外套,下身的西裤剪裁利落,一双漆黑皮靴纤尘不染。通过靴子的纽扣,邢嘉禾一眼认出,这是Enzoonate,意大利的牌子。第二个男人肯定非富即贵。
什么情况?
她屏住呼吸,下一刻,手持高尔夫球杆的男人猛地挥杆,那动作蕴含巨大力量,狠决地袭击了地上的男人。
“阿!!!”
邢嘉禾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血从男人的黑色面具喷涌而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前方奔跑。
而那个站立的男人迈出的步子不矜不伐,高尔夫球杆拖动在草地缓速拖动,流下深红色血迹。
她不敢动,很快听到尖叫,哀嚎和祈求,“抱歉,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猎物,放过我吧!”
她能想象手持高尔夫球杆的男人重重击打的画面,残酷,冷漠,简直像猎杀动物。